风花颇为内疚地偷瞄了桌上的账簿一眼。
薰子看得出来,她八成是来商量预支薪水的。
虽然金额并不多,不过薰子她们也是有支薪的。尽管没有什么假日,不过买自用衣服和化妆品需要钱,而为了让她们清楚产生巫女的职业意识,某种程度的支领薪水也是需要的,这就是薰子的论调。
“不用那么担心,风花的薪水一定会发的啦。”
“但是我们神社现在很缺钱吧?”
风花露出不安的表情。
看来自己刚才丢开算盘的模样被她看到了。
尽管心想自己真是冒失,不过薰子还是微笑着对她说:
“你不用为那种事情担心,而且为了应付紧急情况,家里也多少有些积蓄。”
“这样啊,那就好了……”
“你以为管账的人是谁啊?这种程度的困境以前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
“是这样吗?”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账簿根本是惨不忍睹。”
想起那时的情况,薰子不禁苦笑。
若说到弦而的经济观念,他的钱根本就是左手进右手出,不顾入不敷出的挥霍,没看过那样负债累累的赤字经营。
薰子花了一番工夫才做好出纳账簿,她甚至怀疑这间神社的经营者是不是连加减乘除都不会。
“宫司大人,我想要卖掉一些仓库里的乐器。”
“不行!”
为音矢所准备的那些乐器每一件都是精品,薰子心想随便卖掉一个就能大幅改善这样的困境,于是才如此建言。
但是弦而却一口否定了她的提案。
“不行,那些乐器一件都不准碰!”
平常总是随随便便的弦而,在这件事上却顽固坚持着不肯退让,这让薰子更加忿忿不平。
“连明天的伙食费都没有了耶!?乐器是能吃啊!!”
“食物那种东西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啦。”
强迫年幼的音矢修习神乐,自己对神社的经营却是松散随便,薰子对这样的弦而感到愤怒。不管是音矢的子嗣,还是神乐主的血统,都是要苇原神社存在才有用。
这竟然是那位响一郎成长的神社,薰子不禁非常失望,而且也无怪乎响一郎离家后就没有消息了。
然而过了没几天。
“你是新来的巫女吧?”
“是的……”
“这是从我们家田里采来的蔬菜。”
“啊……”
一名青年来到苇原神社境内,粗鲁地说完这句话便放下装满蔬菜的纸箱。薰子出声挽留,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天、再一下天也持续上演着同样的事,总是会有不固定的人前来,放下神社短缺之物后便笑着离开。
对薰子而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做那种事又有什么好处呢?
后来某一天,当弦而正打算出门闲晃的时候,薰子终于抓住弦而的衣襟找他理论。纵使解决了伙食的问题,这样下去还是迟早坐吃山空。
这是因为没几天前,有一场好不容易才谈好的结婚仪式,但是弦而竟然放弃职务逃走。祭司不在,结婚仪式当然也就无法举行。
虽然薰子觉悟可能会遭提告,但是那信徒自那之后并没有来抱怨,事情就这样事过境迁。
“宫司大人!今天我绝不会让你逃走了。”
“不用那么大声我也知道啦。”
这时弦而正准备出门,意外的是他身上竟是穿戴整齐的狩衣装扮。
“你又想随口敷衍,然后伺机逃亡吧?”
“是三丁目秋山的儿子要举行地镇祭对吧?那个流鼻涕的小鬼竟然也要盖起自己的房子了,我就去帮他念念祝词吧。”
听了弦而的牢骚,薰子不禁大为惊讶。
看来信众所要举办的神事,全部都在弦而的掌握之中。
在送弦而出门后不久,目前的那名青年又来了。
“我把我们家的蔬菜送来,还有山田家也要我送米来。”
这名不爱搭理人的青年放下行李就想离去,薰子赶紧出声叫住他。
“请等一下!”
“啥?”
“为什么要为我们做这些事?”
青年闻言搔搔头,看起来颇为困惑。
“什么为什么?你是指什么事啊?”
“为什么大家要分蔬菜给我们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蔬菜也是因为收成太多,所以才送过来而已。”
“但是这样并没有任何好处吧?”
“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