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一片城市的灯火。
“夜晚虽美,城市的灯火却很破坏气氛啊。”
将缤纷灿烂的街景评为破坏气氛的不是别人,正是苇原响一郎。
“街灯、很美。”
少女的双唇微启,如铃声般动听的声音自口中流泄而出。
“是吗?那灯火是人类所点燃,是肮脏的火。”
“但是很美。”
少女俯瞰街景。城市的灯火映入她的眼帘中,仿佛就像天上繁星般灿烂亮丽。
尽管少女美得难以言喻,她的眼眸中却缺乏生气。
“我想要那些光。”
少女伸出雪白的手,宛如要抓住眼下辽阔的城市灯火一般。
“时候就快到了。等到时机一到,不管是那城市还是整个世界,到时就都是属于你的了。”
响一郎语气温柔地如此告诉她,并且握住少女的手。
“你要破坏那个城市吗?”
少女美丽却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街景,同时对响一郎问道。
“那是毫无守护价值的无趣之物。”
“为什么?”
“必须牺牲某人才能保护的渺小世界……像那样的世界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守护的价值啊,沙夜。”
说完,响一郎目光注视着眼下辽阔的城市夜景。
人类的生存活动无聊得有如垃圾一样,不断重复着无意义的消费,度过空虚的时间。就算极少数的人得到了幸福,但那幸福终究是建筑在沙上的楼阁而已;而被排挤在外,连那样的幸福都无法得到的人,最后也终将在眼泪未干之前死去,一切都是如此虚幻飘渺。
当知道死亡才是唯一的真实时,人的一生也结束了。
人类是多么可悲的生物啊。
响一郎紧抱被唤为“沙夜”的美丽少女,亲吻她雪白的粉颊。
“响一郎,我爱你。”
沙夜的双手环绕过响一郎的颈子,以那在黑暗中也闪耀无比的樱唇,不断地、不断地亲吻着响一郎的颈子和嘴唇。
两人就在这样在黑暗中拥抱着,仿佛合而为一般融入夜空,最后消失无踪。
“时候就快到了,音矢。”
“呜哇啊啊啊啊!”
音矢踢飞棉被跳了起来。
他梦见了响一郎。
到了夜晚暑气得到缓和,气温也会变得较为舒适,然而音矢全身上下却都汗湿了。
“刚才那是梦吗?”
音矢感觉自己不是靠耳朵,而是全身都听到响一郎的呼唤。尽管他很想把那当成是一场梦,但由于目睹响一郎展现的压倒性力量,他无法轻易断言那只是梦境。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相信要潜入梦中应该也不是难事。
“……口好渴。”
音矢自言自语地走出房间前往厨房。漫步在昏暗的走廊上,音矢的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
与祸津神频繁的战斗,为了战斗而严酷的修行,再加上流行音乐社辛苦的练习。
尽管音矢已经疲累不堪,但是越接近生日,他就越是难以入眠。即使好运得以入睡,他也会受响一郎的梦所扰而惊醒。
我或许无法迎接十八岁的生日。
这样的恐惧已让他连续好几晚都无法入睡。
“呼。”
音矢从冰箱里取出冰冷的麦茶,将之一饮而尽,然后来到流理台,想要清洗用过的杯子,打开水龙头所流出冰凉的水,让汗湿的手舒服地冷却。
接着音矢顺便用那水洗脸。或许是冰水洗脸让他睡意全消,他丝毫不打算回去继续睡了。
走到浴室用毛巾稍微擦拭汗水,随后音矢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和窗帘,让夜风吹入房间里,而摆放在桌上的乐谱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
音矢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以立架竖起的吉他上,视线由上往下,审视着造型洗炼的琴首、琴颈、琴身,音矢所留下的小伤痕纷纷映入眼帘。
那些伤痕每一个都有难忘的回忆。
回到曾经一度放弃的音乐世界,重拾吉他以来的每一段回忆,这时一一浮现在音矢的脑中。
同时,音矢得到这把吉他时就已有的旧伤痕也映入眼帘。
那是吉他原主人响一郎所留下的伤痕。
——父亲所留下的伤痕应该也刻划着父亲的回忆吧。
音矢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这是未曾谋面的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
音矢也曾将父亲的身影,投映在父亲爱用的这把吉他上。
直到那一天。
他与应该已死的父亲再会为止。
而且父亲正企图杀害亲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