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在意就去问啊。」
「你的意思是去问薰子小姐她们?」
「音矢,你到目前为止与祸津神战斗过两次对吧?」
突然提起祸津神的话题,音矢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那两次的战斗,你有什么收获吗?」
听见这话,音矢细细沉思。
「……对不起,我想不到有什么收获。」
「这样啊,那么你当然不懂为什么薰子她们会一起向你告白。」
说完,弦而便不发一语地喝着粗茶眺望窗外的庭院,然后像突然想起似地切下羊羹,将其盛在小碟子上递给音矢。
音矢反覆思想着弦而的话,还是没找到任何答案。
——与祸津神的战斗有什么收获?经历恐怖的体验,与大家合力成功除灵之后是觉得很高兴,但是……
那时为了拯救被祸津神附身的真那实,总之是拼了命去做,为了救真那实而到了忘我的地步,在得知奇迹般救助成功的时候,他在安心的同时也因恐惧而发寒。
王子被附身时也是一样,总之是一心想救王子,但束缚音矢心的锁炼也缠得更紧了。
他想起那名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半死不活的身体不断重复着『不要杀我』的梦呓,就算众人告诉音矢,是音矢的力量救了他,可是现实却是差点杀了他。
另外父亲的日记也搅乱音矢的心,变成白纸的那一页,父亲原本是想写什么呢?
我是不是会和父亲同样死去呢?
他当然对死亡感到害怕,但并不只是恐惧自己的死。
「啊……」
对音矢而言,真正恐怖的并不是自己的死。
在仔细思考时,他明白了。
不想杀死真那实、不想杀死王子。
斋、薰子、小梅、还有风花也是。
不想杀死任何人。
这是音矢曾在战斗中说出,也在心中想的一句话。
他发现那就是束缚住音矢心的锁炼。
——不过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呢?
越是不想杀死任何人,锁链只会越缠越紧。那么就牺牲谁吧,他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有那种想法!
这样的想法让音矢的心害怕颤抖,又难以忍受。
「唔……」
心中无处发泄的哀呼,让音矢的手高举在空中,却没有任何可以击打的东西,于是高举的手又无力放回茶几上。尽管那是无意义的行动,但若不做些什么,他就会坐立难安,心就像要被压扁似的。
弦而安静地将羊羹切好放在小碟子,递至音矢面前。
音矢的面前已经摆有数块羊羹了。
「音矢,那个羊羹你要怎样?」
「咦?嗯,我要吃啊。」
音矢匆忙将羊羹放入口中咀嚼,弦而则默默地盯着他的脸看。
「好吃吗?」
「是不会不好吃,可是总觉得没什么味道。」
「那是在斋最喜欢的店里买的羊羹哦,我是特地到那家店买的。也就是说,那与斋平常拿来的羊羹是相同的。」
「……咦?」
音矢完全不能理解弦而所说的话。
「在战斗中,你心里应该是想着要保护谁吧。」
「对,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死去。比起我对于自身死亡的恐怖,我更害怕在大家当中有人死去。」
弦而一面将热水倒入茶壶中,一面听着音矢说话。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被祸津神附身的真那实与王子,也不能做出伤害斋或薰子小姐她们的事,可是我并不知道方法,只是碰巧成功的。」
「那么我倒要问问你,难道只有你才有不想让任何人死的想法吗?」
弦而的话对音矢来说,就像受到头被切成两半的冲击。
他不讲音矢都没发现,不管是斋还是薰子小姐,她们都说过不能让任何人死去,为什么会至今都忘记这件事呢?
「替彼此着想、赌上性命保护对方,而那样的心会彼此调和,相互产生共鸣,提升膨胀后所产生的正是镇魂响音,这个我不是教过你很多遍了吗?」
已经听过无数次的教导,如今沉重地压在音矢的心上。
只是,知道和理解是不同的,学校老师不知何时曾说过的话,此时在音矢的脑中闪过。
「巫女们想保护你的那份心,就是在那时合而为一的。」
「大家都保护我……」
「不管是御神乐还是镇魂响音,那都只不过是手段而已,重要的是为了什么而演奏。」
「是这样啊……」
只是以小梅的事件为触发,才会让她们偶然同时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