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下来,就看到,面前的豪宅已经被冲天的火焰包围起来,那些张牙舞爪的火焰,像恶魔,像红莲,吞噬一切。在十二月的灰色天空里蹿升上来的那个颜色,红色——
我立在大火前喊哑了嗓子,我喊着姐姐,姐夫,姐姐,姐夫……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个夜晚,法多姆海恩家遭到某人蓄意杀害,房屋全被烧毁……被发现的姐姐夫妇死状凄惨。只是没有发现夏尔的遗体。
那一天,我失去了所有心爱的人,一切都到了我伸手所不能及的远方去了……我好难过,好难过,但是同时,我也非常羡慕姐姐——因为她能和心爱的那个人,一起去到天堂。即便是如此,身为一个幸存者的我,还是得继续活下去。
之后我在王立医院做了主刀医生。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一份堕胎手术表放在我的面前,然而我有些犹豫,找到当事人,劝说她不要遗弃孩子,然而对方是个妓女,表情不屑,“孩子只会碍事罢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才不想生下来养呢!再说了,带着小孩是拉不到客人呢的!”
他的表情,仿佛孩子是多么恼人的累赘,是可有可无的物品一样。她不像我的姐姐那么幸福珍惜的模样。在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愤怒。我开始憎恨,明明拥有不管我再怎么渴望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想要珍惜的事物。失去一切的我,还有,明明渴望,妓女却毫不犹豫的将之抛却。
我做了什么?神为何只让我一个人遇到这种人?我只是……只是——
手术后,我便跟上了那个妓女,在偏僻的小巷里杀死了她。就这样,我接二连三的切开由我动过堕胎手术的妓女。
既然你们不要,我就照你们的希望拿走它,包括子宫,幸福,性命和所有的一切!
而那个时候,死神看到了我做的一切。
(2)决战
那是一个漆黑静谧的夜。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当妓女身上的血喷射到她的脸上时,她既颤抖,又有一种莫名地快感。然后,死神的声音便从天空飘洒下来。
“哎呀呀,真是干的不错呢,我可是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她豁然抬头,高耸的钟楼之巅,一身黑袍的死神对自己微笑,他的身后,是一轮无比硕大金黄的圆月。她看见死神在对她微笑,“托你的福,这个地区的死亡名单排的满满的呢,害得我好忙。不过,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那样的女人死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她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的时候,死神忽然就飘下来抱住了她。
“我也一样,想要小孩,可是就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无法实现。我们同病相怜,所以,就由我来协助你吧……”
她望着身畔陌生诡异的男子,竟然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她将染血的头发剪掉,渡过了一个难以平静的夜。数个月之后,她听说失踪的外甥夏尔突然回来了。
恐怕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寂灭的烟灰里,忽然窜出来的一星点火星,即使知道无法重燃,也是将满心的喜悦和激动都表露无遗。他回来了,他和她的延续回来了,她这样念着,第一时间冲到那座已被大火吞灭又重建起来的豪宅,推开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夏尔。
浅蓝色的发,清澈却泛着寒光的蓝宝石眼眸,他的脸上不在有那种天真幸福的笑,他只是轻轻地望着她,就像那个人曾经这样望着自己一样。原来,他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来到她的世界里一般,悄然走来,又悄然走去。只有她,傻傻的沉沦无法自拔。
“夏尔!真的是你?你没事吧?!”她激动着声音说道,看见她的外甥毫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身黑衣的管家。
虽然她后来一再打听他失踪的事情,然而夏尔却始终不肯说一个字。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他平安的活着便已经足够。她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还在多年前的一样,她捧起他可爱的脸,爱怜的说,“没关系,夏尔,只要你回来就好,幸好你没有事……让我好好看看你!”
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是她心爱的,长得和姐姐酷似的,那个人和姐姐的孩子。
只是,夏尔回来了,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内心,却有个疙瘩。这孩子明明回来了,为何那个人却没回来?为什么这个孩子活着,那个人却死了?那个人的孩子不是那个人,是把那个人从我身边夺走的姐姐的儿子——为什么和那个人结合的不是我呢?!
再然后,继承了那个人工作的夏尔,终于前来逮捕开膛手杰克。用和姐姐酷似的表情。姐姐,这次你还想从我身边夺走什么呢?这次,我是什么都不会让的,什么,都不会……
……
所有的记忆,到此结束。她摔倒在冰冷的地上,仿佛身体里的所有已经完全被抽离。
“我喜欢被喷溅出来的血染红的你,红夫人!”死神狞笑着走到她的身前,望着她,眼神有点可惜,“可是,被无聊的感情打动的你,我不感兴趣,我还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明,为了你,我破坏了死神的规定,就连不再名单上的女人都替你杀了!而你,真令我失望!”
那把死神镰刀上的血兀自汨汨的掉落在灰色的地砖上,染红了一大片。红夫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泊里,仿佛身边开满了红莲。那个人说过,漂亮的红莲。
“结果,你也和普通的女人没两样,你没有资格穿红衣服!”死神冷冷将红夫人身上红色的外套扯了下来,“廉价的人生剧场就此落幕!再见了,红夫人!”
死神转身,拿着那件染血的红衣服,慢慢走着,走过塞巴斯蒂安的身边,擦肩而过。塞巴斯蒂安仿佛是愣住了,没有任何动作。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夏尔走过来,蹲在红夫人的身边,伸出瘦弱的手抚上红夫人睁着的眼睛,合上去。他用很轻很轻,却不容违抗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