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入的子弹被血管挡住,推向脑外。
她的尝试基本上成功了。子弹虽然进入了大脑,但是还没有到达内部。脑部有种要破掉的疼痛。这绝对不是比喻,而是事实。脑内出血很严重。优树完全掌控了大脑的状态,但这也只不过是让她悲观的要素罢了。她很想屏蔽痛觉,不过这样下去会给脑神经造成损伤,所以她就此罢手。
即使如此,优树还是站起身来。再这样倒在地上,她一定会被杀死。
“……这家伙还在动!”
射击自己眼睛的男人就在面前。他以胆怯的表情把枪口指向优树,男人的腹部吃了她右拳一击。
“唔咕……!”
男人吐出胃液滑倒,优树抓住他的领子丢向正从她的身后靠近的两人。重叠在一起的三人发出惨叫,优树的视线再次面向前方。那里站着一位她认识的男人。
“哦……哦……”
优树因为剧痛而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声,她退后了两三步。
“别叫。会妨碍饲养你的日本国民的睡眠。”
优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是三年前妨碍东京都民的睡眠,造成怪犯罪前例的疯狂杀人魔——高桥幸儿。
优树只用左眼看着他那幅面容。从外观来看,他跟三年前没有变化。是位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身高不高,体格瘦长。他的鹅蛋脸可以说是纤细而端正,但是脸上又带有一种阴郁和疯狂。而且,优树也无法忘记他寄宿着愤怒与憎恶之光的细长眼睛。
一直对任何人怀有杀意、恶意与被害妄想的青年“那时”也瞪着优树如此说过。
“我要杀了你,白发犬!”
“我要杀了你,白发犬……”
这是对于他来说十分低沉的声音。明明还是冬天,他却穿着背心和牛仔裤这种便装,在背心之上还套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刀刃约三十厘米的刀。
“……你好,很久不见了。高桥君。”
稍微冷静一点的优树注视着浮现起食人笑容的高桥。将“痛苦”这个事实展现给其他人尤其是敌人,在战术上只能算是失策。
她在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已快习惯对他人伪装自己了。
优树保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和态度,用左手捡起自己的右手。她的左掌心还刺有两枚子弹,行动起来十分困难。即使想把子弹拔下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右手还在自己手中。她的右手既温暖又沉重。优树第一次发觉它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
“真的久违了,蠢货。”
高桥的嘴角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又猛地前进踢向她的腹部。优树退后一步,但没有倒下。
“我在那个恶心的研究所里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可是过着悠闲的生活呢。”
“如果你不杀人,就不会被指定为有害并被捕获了。”
优树一边说出教训的话,一边调整体态。她很讨厌高桥,但是也同情他的境遇。因为优树也站在跟高桥同样的立场上。
优树谁也不杀。而高桥什么人都杀。
在街灯之下,两个人从黑暗中突显出来。优树的头发闪耀着银色的光辉,跟高桥的刀形成红与白的对比。
“你们先别动。接下来我要砍断这家伙的双脚,之后你们再抓住她。”
高桥的话是向包围优树与高桥的人说的。优树无法把握他们的准确人数,但是从脚步声和气息来判断有将近十个人。她知道他们也拿着枪。
为什么,这个问题在她疼痛的头部来回旋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观察状况,这样才能不辱搜查六课之名。
“我是人类。他们把我当成怪物对待,所以我杀了他们。想要杀我我才杀人。这有什么不对。”
即使这里一片漆黑,优树也能感觉到。高桥的表情中除了愤怒与憎恶,同时也有快乐的笑容。这个男人对“杀人”行为有种愉快的感受。
但是,优树看透了一点。他的行动跟三年前比起来十分缓慢。非战斗系的优树跟杀人魔高桥的力量差距很大。三年前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优树被一击葬送也不奇怪的差距。
是优树“进化”了,还是高桥的能力变低了。又或者是双方都有。不管是哪一边,思考能力变低的现在让她没有深入思考的空闲。
“你的思维方式果然是人类啊。怪对自己做的事怀有责任。不会说出是别人不好的借口。而且自己的复仇还不是自己做,借助他人的力量你不觉得很丢人吗?”
她缓缓地沉下腰部。为了打开活路。
“那么啰里啰嗦教训我的你又算什么。跟人类不同,作为怪也是个半吊子,由国家饲养的白发犬。你说到底不也是双重血统么。拥有两种血统的杂种!”
优树终于抬起了头。她的一只眼睛燃烧着血红色。她露出白色的牙齿吠叫道。
“就算是杂种,你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尊严!所以才说你是人类!”
优树的右手和右眼像喷泉一样突然喷出了大量鲜血。
让血管膨胀收缩,把血液释放到体外是优树藏起来的一手。不只是随心所欲地操纵血管和血流,连血液都能当成战斗手段活用,这种技术是优树通过一次次的流血事件而切身学习到的。
血液喷出后便扩散了,半径十几米以内的范围被赤红色的浓雾包围。优树也没有忘记为了障眼把血喷向高桥的脸。与此同时,优树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