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本来隼人就是个跟人很少来往的少年。拥有不少租赁DVD和网上下下来的电影和游戏。有这些就够了。只有电影的数量让少年体内的世界变得宽广,而相反地,这也让他迅速从现实世界中脱离。
他现在梦见的地方,是十年前发生的某起事件的舞台。
一个将沉迷于虚幻之中的他敲醒的现实。
只是,这个现实太过于残酷——以至于没有现实感了。
梦中的光景是正要发生那次“事件”之前。
连正在看的电影场景都细致地再现了。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且,他也知道这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故事。
只有意识特别的清楚,而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从自己使唤。
而且——就算身体能自由动起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无能为力,只有无能为力。
隼人在梦中拼命地重复着一句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无能无力——
就在他在心中断言的一瞬间,枪声响彻梦中。比起电视音箱里流淌出来的声音,更像是真正枪声的破裂音。等注意到那是真的枪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盖成平房的建筑物容纳范围内,响起了超常人数的脚步声。
这杂乱的声音沉重而又激烈地动摇着隼人的心。
最后,隼人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裹着朴素军服之类衣物的男人们一拥而入。他们手里握着粗俗的小型自动手枪,指向隼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说起来,这就是隼人身边第一次来访的“非日常”。只是,同时这也让他认识到了现实的悲哀。
隼人最后也没能成为电影主人公。
头脑为突然发生的事态陷入混乱,比起把握现状,身体就先被恐惧支配了。
对持枪的男人们,十五岁的隼人所采取的行动——只是咯啦咯啦地颤抖着,不断重复着不知对方能否听懂的“Help”,举起双手而已。
之后,隼人被穿军服的男人们押送着离开了房间。看向跟玄关相连的餐厅时,父母被按倒在餐桌上。
接着男人中的一个掏出手枪————
——隼人有意地醒了过来。
是已经习惯了吗,他毫不介意这个对他来说的噩梦,连冷汗都没流。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才醒了过来。就算发生什么,他知道也不会是看了以后会让人有好心情的事。
“总算醒了吗,痴呆。”
隼人模糊的视线范围因为这句话而鲜明地浮现起来。狭窄的小店里,不相配的大型壁挂电视。隼人面前放着吃过的拉面碗,完全冷掉的汤上凝固着一层白色的油。
“呀,竹叔。我吃饱了。”
“吃饱个头!还没吃一半就睡着了!你当我是白痴啊?啊啊?比起我的拉面还是打着呼噜大睡特睡更开心吗?”
东区地下的闹市。在闹市一角的拉面店里响彻了老店主的怒吼声。快到深夜,周围已经没有人气了。
“我可是不打呼噜的呢。咦,难道打了吗?毕竟白天做了不少活动呢。是累了。打呼噜什么的就忍一忍吧。”
“你就不想除了嘴也活动活动你的胃吗?”
“我吃我吃。”
看到店主秃头上凸起的血管,隼人慌忙把冷掉的面送入胃袋。然后一边看着墙上的电视,一边从嘴角漏出说话声。
“今天地上放的洋片已经结束了吗?”
“谁知道啊。”
“可恶,我很想看的啊《DoubleBeretta》*②。只拿着两把贝瑞塔就跟美军交锋的LittleGray(译注:疑似人名)啊,简直就像是计划好给所有人都下了药似的的嘛。”
“好了吃完就赶紧给我回去!”
店主不耐烦地说着,将空掉的餐具摞在柜台上。
“真是的,你也真能悠闲地在这吃拉面啊。”
听到店主说的话,隼人注意到一件事。
“竹叔,你知道了吗?”
“如果是说你被西区的家伙追杀的话。”
听到这里,隼人脸上悠闲的表情消失了,他问道。
“什么嘛,在我睡觉期间给西区的家伙通报一声不是挺好?”
“就是对西区上边的人喜欢不起来啊。而且……我也在这城里住了很久了。人交给敌人行或不行的区别还是搞得清楚的。”
店主以一如既往的口吻回答着,伴随着喀沙喀沙的声音开始收拾餐具。这家店没有固定的关店时间,但能看出现在已经不会来客人了。恐怕是准备在隼人离开店的时候唰地关掉大门吧。
“是吗,谢了。”
隼人只说了这些,从钱包里取出古旧的纸币。
“但是啊,我看上去有那么坏吗?”
“啊啊,就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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