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话 四叠半的自虐代理代理战争

,不一会拿出来一个小梧桐箱子。店主默默地打开盖子,我看到内部却是个没有任何特别的龟甲刷帚。

  「就是这个了吧。」

  店主说着,把箱子交给我。

  「要付你多少钱呢?」

  我问道。店主仔细打量着我。然后说,「这样吧,就收你2w元。」

  不管是用多么特殊的棕榈纤维制作的梦幻龟甲刷帚,2w元也太离谱了。与其为了龟甲刷帚支付2w元,我还不如光荣退役好了。

  以没带足钱的借口离开了那个店,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是不是真要被逐出师门。

  「前辈怎么了?不买吗?」

  走在四条通上,明石同学问。

  「哪买得起啊。一个刷帚2w元,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这种东西应该是在下鸭茶馆这种地方物尽其用的,不应该用来清洗积满污垢的四叠半宿舍的洗碗池。」

  「不过,师父不是让你买来的吗?」

  「终归还是要逐出师门啊。」

  「不会的。师父不是轻易就要断绝关系的人。」

  「不,你也成了他的弟子了,还有小津在。像我这样的人差不多该被抛弃了。」

  「不要灰心。我也去请求师父。」

  「那就有劳了。」

  ○

  成为弟子以来,樋口师父也提出过好几个不合理的难题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浪费时间。师父所出的难题,大都让人难以揣摩其用意。

  京都里有不少大学,学生也很多。我们都是住在京都的学生,师父认为我们应该为京都做贡献。小津和我不管日晒雨淋,都坐在哲学之道的冷板凳上研读西田几多郎的「善的研究」,展开「也就是说知觉是一种冲动的意志」这种不明所以的讨论。浪费京都大好的观光资源,过着毫无意义地过日子,甚至还闹坏肚子。耗尽体力和精力,当我们研读至第一篇第三章「意志」时已经燃尽了。以前那张充满智慧的脸慢慢地松弛了,当看到「本来我们有机体应该为了保持活力而进行各种运动的」时,小津口中念着「为了保持活力而进行运动……」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兴奋起来了。大概是被Y染色体与生俱来的无耻想象所迷惑了。日复一日,我们连哲学之道的闲静之处也不明白就被塞进哲学书里,小津的黑暗冲动有如成熟的巨峰般爆衣而出,「善之研究」成了「下半身技巧大全」。毫无疑问,计划受阻。假如进展到第四篇「宗教」,我们肯定要亵渎一切再无颜面存于世上。因为我们的精神力、忍耐力和智慧的不足,西田几多郎的名誉也得以保存。

  师父是法拉利的粉丝,法拉利赢了F1大赛的时候,他就会抱着那幅约二叠大小的跃马标志红旗,在百万遍十字路口狂奔,差点被汽车撞倒。他还打算让我和小津跟着做。那面旗帜是小津不知在哪里无意中得到献给师父的,所以形势对我非常不利,而且煽动师父的那个小津竟然自己先跑了。结果,我满天下地给法拉利扬威,被司机们怒骂,被行人蔑视,非常凄惨。

  ○

  师父有很多东西想要。伟大的人都伴随着巨大的欲望。最终,还是得我和小津去张罗。

  进贡给师父的东西,不止有食物烟酒,还有咖啡豆研磨机、扇子、商店街上抽签中的CarlZeiss牌单筒望远镜等。师父花了一年时间还在读的「海底二万里」,本来也是我在下鸭神社的旧书市场买的。这种古典冒险小说最适合在微冷的秋夜细细品味,我本应该是珍藏起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交到了师父的手中。

  像新芽豆饼、圣护院生八桥(京都特产零食)、海胆煎饼、西村的卫生圆松饼这些东西还好,但是当他说想要下鸭神社的旧书市场旗帜和青蛙阿勇(ケロヨン)的时候,实在是为难。等身大的假面RiderV3、一叠大小的鱼肉山芋饼、海马、大王乌贼这些更是束手无策。大王乌贼这种东西,让我去哪里捡回来呢。

  还说过让我们马上去名古屋买「味噌咖喱用的味噌」,而小津果真当天就去名古屋了我当真要向他脱帽致敬了。附带一提,我也曾为买鹿鲜贝到奈良去了。

  师父说想要海马的时候,小津不知道在哪里捡回来一个大水箱。当往里面彷如碎石水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嘭」的一个很不吉祥的声音,水箱里的水如尼亚加拉大瀑布般奔流而出。在水淹的四叠半里乱跑的我和小津只能干瞪着眼,而师父只是一笑。过了一会,很淡定地说「别让水流到下面了」。

  「对啊,这地方很破的。」

  小津一拍脑袋,「下面的人要是上来大骂就不好了,怎么办?」

  「啊,等等,下面是我的房间。」

  我大叫。

  「是你啊,那就没关系了,多漏些下去。」

  小津泰然自若。

  从樋口师父那流出来的水,一直渗入到我住的楼下110号室。滴下去的水不分猥琐与否,把我的贵重书籍都全泡涨了。受灾情况还不止这些,被浸的电脑里的猥琐与不猥琐的资料都成了电子碎屑消失了。这件事进一步加剧了我的学业荒废。

  海马还没得到,樋口师父又提出「想要大王乌贼」了,而小津弄回来的水箱也没有修理就那样扔在走廊上落灰。受师父对海洋生物的兴趣所累,我的「海底二万里」也被没收了近一年至今没有还回来。

  所谓祸不单行,说的就是我了。

  ○

  在那么多的愚蠢的行为中,最为激烈的莫过于与城崎氏之间的「自虐性的代理代理战争」了。

  受命于师父,我们曾去换过城崎氏的门牌,用巨大的坏冰箱堵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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