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同学看都不看他一眼回答,「为什么我非得告诉你这样的事情?」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去问她周末的安排。
事情我是后来听小津所说的,「明石同学,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不禁在心中送出热烈的电波。
不过,有如中世纪欧洲城堡般坚固的她,有个唯一的弱点。
前年初秋,她还没开始出入樋口师父住处时,我在下鸭幽水庄门前偶然遇到了她,于是就跟她一起上楼拜访师父。
明石同学走在我前面,如战时的检阅官一般昂首挺胸的她,突然「嘎——」地发出了漫画般的惨叫,一失足向后仰去,跌下楼梯来。我迅速地接住了她。事实上,我只是来不及逃命被砸中了而已。她死命地抓住我,头发都甩乱了。我没法维持姿势,两个人一起滚下走廊了。
一只飞蛾在头上轻拍着翅膀打转。看来在上楼梯途中,这只大飞蛾整个贴到了明石同学的脸上。她非常害怕飞蛾。
「软绵绵地,软绵绵地。」
她简直就像是遇到幽灵一样,脸色苍白,浑身发颤,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始终以坚硬的外壳包裹着自身的人,当露出脆弱的一面时所散发的魅力实在难以用笔墨形容。应该划清楚师兄妹界限的我,差点就堕入了爱河。
她像说梦话般地不停地重复着「软绵绵地」这句话,我很绅士地安慰她「好了好了,冷静下来」。
○
我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起那个梦幻龟壳刷帚的事情,明石同学听到后皱起眉头口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樋口师父真是出了个难题呢。」
「肯定是因为香织小姐诱拐的事情没办好,所以他不高兴了。」
「应该不会的。这不是樋口师父的作风。昨天晚上我跟他谈过后,师父也作过反省了。」
「是吗?」
「前辈应该已经断了诱拐的念头了。假如前辈没有死心,我从心底里鄙视他。」
「但是,你不也配合小津引诱城崎出去吗?」
「没有。最后我还是没做。师父给我打电话了。」
「那样啊。」
「做出那种事情来,反而会是自己不好受。这可是违背师父的教导的。」
「你说出来的话真有说服力。」
我说道,她苦笑了一下。她那剪得整齐的短发在走路是轻轻的摆动,精神抖擞的。
「诱拐失败,而且刷帚又找不到。终于要被逐出师门了。」
我说。
「不,要放弃的话还早呢。」
说着,明石同学一步当先走在前面。迈着凛凛的步伐,自信满满,有如福尔摩斯。我就像是那个味了求助于福尔摩斯而来到贝克街事务所的依赖人似的跟在她后面。
「之前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了,樋口师父和城崎先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走在木屋町通向河原町的路上,她表示也很疑惑。
「城崎先生本来就是你所在的社团的前辈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完全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虐性的代理代理战争这个词。」
「看来是发生了无法遗忘的事情了。」
说着说着,明石同学停下了脚步。面前是我之前来过的古书店「峨眉书房」。
板着脸准备关店的老板,一看到她就展开了笑容,这个像煮熟章鱼般的大叔,就像是竹取翁遇到了辉夜姬般,糟糕透顶。她曾经在旧书市场上打工给峨眉书房看店,所以跟老板很熟。从河原町路出来的时候,似乎有说起到这个店。再说,这个峨眉书房老板那犹如融化了的棉花糖般糟糕的神情可不寻常。与之前把我赶走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
我在面向河原町一面的橱窗上看到了上田秋成全集,而她则和峨眉书房的老板在交谈,这竹取翁正「嗯嗯」地点头倾听。最后,老板露出一副很抱歉的神情,指了指河原町路西面,告诉了她什么事情。
「这里没有,我们到别的地方吧。」
说着,她就把探索龟壳刷帚的旅程转向了河原町西面。
走过河原町路,沿蛸药师路向西走,进入日落后热闹的新京极。她拐进了从新京极通向寺町的路,迅速地进入了一件屋檐下摆着陈旧的旅行箱和电灯的旧货店。我在店的一个角落玩弄着一个铁制的潜水艇模型,她就打听位于锦市场那家「可能会知道那个龟壳刷帚」的杂货铺的名字。
我唯唯诺诺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接近锦市场西尽头的一间阴森的杂货铺里。跟老板夫妇打听了一会后,得到了光寺路对面的杂货铺老板可能知道的情报。
通过了夕阳下的四条通,南下从佛光寺边走过,接着向东走去。不同于四条附近,这里的行人并没有那么多,很安静。
她把头伸进去拉上了半边百叶窗的杂货铺,喊了声「打扰了」。报出了锦市场的某个杂货铺名字,看来是交谈上了。把我也叫到里面去。
「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玩意?」
店主问道,我报出了樋口师父的名字,请他务必帮助我入手。
橘黄色的灯光下,瘦削凹陷的双脸更加深陷了。店主看上去很有威严。在其气压下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走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