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城崎前辈也没有来。晚风嗖嗖地吹来,我们从心底里难受起来。对岸敌阵已经开始喝酒,不时响起朗朗的笑声。而反观这里出町桥的黑暗角落里两个一直蹲着的男人,遛狗的慢跑路过的人都投以可疑的视线。
以贺茂河为界,这明暗区别分明的状况,更加是给我火上浇油。假如身边是个黑发少女的话,在这阴暗处靠在一起,我也不是不能忍受。不过,现在身边可是小津啊。对岸的新生欢迎联欢会在欢声笑语中进行着,而为什么跟我一起窝在这里的是一个男人,还一脸大正时代放高利贷的不吉利表情。难道这真是的我的错吗。我想,至少要是个志同道合的人啊,最好就是一个黑发少女。
「真是同人不同命呢。」小津说。
「啰嗦。」
「啊啊,那边好像很快活的样子。」
「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算了,别做这种无谓的事情,到那边去吧。很想跟新生们一起喝酒。」
「叛徒!」
「反正也没有约定好什么的。」
「就在刚才,是谁说的身心都奉献给我的?」
「那么久远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你丫的!」
「别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喂,别靠过来。」
「人家很寂寞啊,那边的晚风有很冷。」
「你这耐不住寂寞的家伙。」
「嘎!」
终于,在桥下如此模仿着不明意义的男女私语也让我们感觉到了空虚,而恰恰是这空虚感让我们的忍耐达到极限了。虽然还看不到城崎前辈,但也没办法了。稍后就涂上节肢动物尸体的蛋糕送过去孝敬孝敬一下他吧。今晚就杀杀这里些人的威风就满足了。
我们抱着烟花,在黄昏下走向河滩。小津一直走到河里,用拿来的水桶去打水。
○
烟花,那是应该向着夜空发射的。绝对不能两手握着向着人发射,更不能为了爆击河对岸那写参加其乐融融的新生欢迎会的人们而使用。这是非常危险的。请一定不要做出这样的行为。
虽然是奇袭,但是突然跑出来攻击对方有违我的作风。像傻瓜一向对面的人们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吸引他们的目光。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让他们明白。我嗖地站起来。
一眼就看到坐在堤坝边上喝着麦酒的明石同学。她做了个「あ」「ほ」(白痴)的嘴型,发出了这个准确又尖锐的评价后,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向着松林避难去了。
还在堤坝下面铺罩布的其他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既然明石同学已经避难去,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我马上命令手下的小津开始炮击。
一阵烟花攻势后,虽然想蔑视一下对岸那些人「嘎嘎」乱叫夺路逃奔的英姿,但是暴跳如雷的同级男生为了在低年级面前表现,不顾湿身趟水过河来。我们慌了。
「喂,快逃。」
我说。
「等等,等等。还没放完呢。」
「快点,快点。」
「还有几炮没放。」
「别管了。」
当我们想从出町桥逃出去的时候,堤坝上面有人影跑下来,气势汹汹地向着我们冲来。「你们这两个家伙!」,只听他们用野蛮的声音叫道。
「哇,城崎现在才出现。」小津叫道。
「时机真是太差了。」
小津惨叫一声,从我的身旁穿过,扭头就跑。在夕阳下向着贺茂大桥狂奔的小津实在是很快,一边逃一边叫着「对不起对不起」,哪里还有半分的自尊。
我差一点就被城崎前辈抓到后颈了,像豹子一样优美地挣脱他后,向着贺茂大桥的方向追着小津去。
城崎前辈站在河滩上说教起来。凭什么你对我说教啊,在说那种话之前请先抚心自问吧。我实在是非常的愤怒,稍稍向后瞥了一眼。他们人数众多,我人丁单薄,就算我再怎么有理,也会败于多数派的蛮横之下。我可一点都不想忍受这样的耻辱。所以,这不是逃亡,是战略性的撤退。
而小津已经跑到贺茂大桥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这家伙脚底抹油的本领真不是盖的。正当我想着跑到那里就没事了的时候,背上被什么发热的东西击中,我呻吟了下。
背后传来欢呼的声音。
看来是他们在追击我的时候,发射了烟花来报复。过去两年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如走马灯般地在大脑里流转起来。
进入大学以来的两年,我不断地进行着无意义的斗争。背着「恋爱的妨碍者」的称号,我不以为耻也不以为荣,尽管摆出坚定骄傲的战斗之态,也不禁潸然泪下。这是一条没有得到赞赏也不会得到赞赏的荆棘之路。
入学之初还有一定存量在我大脑里的暖系蔷薇色已经褪去,突变为青紫色的过程就不多说了,也没那么多可说的,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说出来,徒令读者们产生空虚的共鸣。一年级的夏天,那把叫做「现实」的利刃一闪间,我那可笑而短暂的蔷薇色的梦就如大学校园的露水一样随之消失了。
从此之后,我冷眼直视现实,决心要给那些沉醉于轻佻浮夸的美梦里的人们给以铁锤的制裁。实际上,就是阻挡在别人的恋爱之路上。
劝说东边堕入爱河的少女「放弃那个变态吧」,打击西边那个妄想中的男生「别做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