乣之森在阴风中轰轰地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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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我才起床,从我那发霉腐烂的被窝里坐起来。回想起昨晚自己那白痴行径,脸上不由得阵阵地发热。
下鸭神社的神出现在卖喵拉面的大排档,而且他还住在我这栋宿舍的二楼,然后他还说要给我和明石同学牵红线。沉醉于美妙的幻想也该有个限度。受恋爱驱使可以放松心情,然而纵情于此等妄想乃是与绅士不相应的羞耻。
而且,昨夜与神的相遇也很平常,没看到什么奇迹,既没有召唤闪电,也没有使役狐狸乌鸦什么的。不过是在拉面摊上刚好有个神坐在旁边而已。这种毫无说服力的感觉,即使说这样反而就是说服力,也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想要确认真伪也很容易。现在到二楼跟神见面就行了。但是,假如打开门,昨夜的神出现了,说道「您是哪位?」的话,该怎么搪塞过去呢?或者他说「啊,你上当了。」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悲剧了。大概我会一边咒骂自己是蠢货,一边过完自己那暗无天日的下半生吧。
「下定决心的话就来吧,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找我。不过,限定三日之内,我很忙的。」
那个可疑的神仙这样说道。
往复于大学和宿舍的日子的打击,已经完全让我麻木了。不过,要是被这样的妄想迷惑住而四处乱窜的话,那可事关尊严。我不断地念着「南无南无,南无南无」,把那如气球般膨胀起来要向着五月天空升起的妄念抑制下来。
话说回来,那个自称为神的男人,说他会到出云国给善男信女们结缘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呢。
我从书架上找出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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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都知道,神无月,也就是阴历十月,八百万神会离开诸国,到出云国集合。我也是知道的。
不过关于八百万神的详情倒不清楚,八百万也就是现今日本人口的十五分之一。如此庞大的数量,其中里有一些可疑的神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如同不管是哪一所敢称集合了无数优秀学生的大学,也总会存在一些公认的笨蛋。
想到这里,我疑问的是,那么多的神仙聚集起来究竟是要商议什么事情呢。可能还会说到防止地球室温效应的对策和经济全球化呢。分布在全国的神仙们特意聚集到一起花一个月时间来讨论的议题,肯定是大事件。想必还会为了一些重大的问题展开激烈的辩论。反正不会是几个臭味相投的伙伴一起吃吃火锅,一个劲儿地聊猥琐话题,那只不过是笨蛋学生所为而已。
那天,在宿舍查字典的我,发现了非常恐怖的事实。
上面写着八百万神到出云国展开大论战的最后,将会决定男女缘分。各国的神仙们就是为了系结命运红线而相聚一堂的。在拉面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神所说的似乎并非谎话。
我对这神仙们发怒颤抖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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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换心情,于是我开始勤奋学习。
但是,当面对着教科书的时候,心中贪婪地不成体统地想要挽回那毫无建树的两年。这样可怜的姿态违反了我自己的美学,于是我理直气壮地放弃学习。我就是有这样理直气壮的自信,这就是绅士。
于是,要交的报告就全靠小津了。有一个被称为<印刷所>的秘密组织,只要在那里下订单,就能得到伪造的报告。由于所有的事情都全交给<印刷所>这个奇怪的组织来包办,我现在要是不能通过小津来得到<印刷所>的帮助的话,就无法应付任何紧急情况。其结果是我的身心都被侵蚀得残破不堪。这也是我与小津那孽缘无法切断的原因之一。
五月都还没结束,天气就如夏天来临一般地闷热。虽然冒着被投诉陈列猥琐物的危险,把窗户尽可能大地打开,但是空气依然丝毫不流动。沉积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不明成分,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地发酵成熟,宛如是山崎蒸馏所的木桶里装着的琥珀色威士忌一般。一旦进入这个四叠半空间的人,无一幸免地被熏得酩酊大醉,体无完肤。即使是这样,要是把走廊边的窗户打开的话,在幽水庄游荡的小喵咪就会自顾自地钻进来,发出可爱的喵喵声音。虽然是过于地可爱的让人想一口吞到肚子里,不过这么野蛮的行为也实在是做不出来。即使只穿着一条内裤,也不能把绅士风度抛诸脑后。擦掉了小猫的眼屎后,就把它赶了出去。
关上门,像跟木头一般在四叠半空间里横躺着。试着让自己沉醉于漫无目的的妄想之中也没法做到,想要为蔷薇色的未来做计划也做不到。这里是气,那里也是气,肚子里有的只是气。最后只能把这些怨气发泄在那只刚好在四叠半的角落穿过的蟑螂身上了,可怜的蟑螂就这样成了木屑粉尘。
因为午后才起来,很快已经是傍晚了。从窗户射进来的夕阳进一步地加剧了我的焦躁。在橘黄色的阳光下,我的心情就如那不断膨胀起来的孤独的暴虐将军,现在又骑着高贵的白马,向着无边无际的海滨策马而去,而身为「恋爱妨碍者」的我对马是有恐惧症的。
在忍受着这些不必要又相互矛盾的思想时,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跟小津约定时刻,这样虐待自己也大概没法的到满足了。虽然我想只要不断地进行自虐性的斗争,终有一天,释迦大人会垂下蜘蛛丝把我拉上去,抚摸我的头。不过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反正在我紧抓着蜘蛛丝的时候会被啪地切断了,然后我再次掉入这个四叠半地狱,大概是向释迦大人提供过娱乐以后就被舍弃了吧。
下午五点,结束了令人头晕眼花的妄想后,我满面不悦,面对着正北方一直站着,此时小津到访。
「你还是那张脏脸呢。」
那是他的第一句话。
「彼此彼此」
我不高兴地应酬着他。
而他的脸上,就跟我宿舍的公共厕所那样脏乎乎的,隐约闻到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