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真庭食鲛一个——连自诩为真庭里观察者的真庭狂犬都这么说了,铁定错不了。
「呵!」
食鲛轻轻一笑。
或许是认为狂犬既已到来,便无法继续苦修了吧(事实上的确如此),食鲛从潭里朝着陆地移动——这回她留下草蓆,直接步行于水面之上。
那动作不似漂浮。
对她而言,水便如空气。
亦如同大地。
如狂犬所言,这等雕虫小技对食鲛而言根本称不上忍术——只是普通、普遍又寻常的日常行为。然而为了修得这套雕虫小技,不知有多少忍者丢了性命。
「足以支持实力的思想——不,该说是足以支持思想的实力才对?都一样,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无法理解,但却不得不认同。」
狂犬一面等待食鲛,一面自言自语。
这可是件大事。
狂犬「无法理解」的忍者在真庭里中屈指可数——不,连数都不用数;除了真庭食鲛以外,预多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真庭忍军头号神秘人物之称的真庭白鹭。不过他是例外中的例外,原就不该列入计算。
真正该列入计算的——
不是别人,正是真庭狂犬本人。
「——我可不想被当成同类啊!」
「你说什么?狂犬姊。」
此时。
真庭食鲛已离开河水,脚掌踏上了陆地;她身上滴水未沾,活像一路都是走在地上似的。
那身独特的无袖忍装以及缠绕全身的锁链也都是干的,连半点儿湿气都不带。
在短短二十来步的距离之间——已经全干了。
「如你所见,我可不是闲着没事干。」
「我瞧你是闲着没事干啊!才有闲工夫修行。」
「在你看来或许是如此吧!狂犬姊——你总是泼我们这些俗人冷水,实在太残酷了。」
「什么俗人?你不是圣人么?」
「我还在修行中呢!」
说着,食鲛露出了苦笑。
当然,这番话只是说笑。
虽然食鲛终日作着春秋大梦,老把「建造没有纷争的乐园」挂在嘴边,但还不至于听不懂玩笑话。
其实她相当平易近人。
真庭里中多的是落落寡合之辈;当然,就大范围观之,食鲛与狂犬亦不例外——不过若将范围限于真庭忍军之中,她们已经算得上是合群之人了。
想当然耳,那只是表面。
食鲛的思想是个大问题。
而狂犬的忍术——已经不能用问题二字论之了。
「好了,怎么了?真庭里的观察者兼旁观者,又是真庭忍军说书人的真庭狂犬,找我这个真庭忍军的离群者,究竟有何贵干?」
「离群二字是用来形容蝙蝠那种人的,你不叫离群者,该叫怪人。」
狂犬毫不留情地说着毒辣的话语。
食鲛似乎早已习惯了。若无其事地答道。
「或许是吧!其实我也不愿如此——但我的救世思想似乎化为了他人的压力,无可奈何,我也只能乖乖接受怪人这个称号了。」
「用压力二字就能打发么?」
「不过,狂犬姊。」
食鲛说道。
「无论是武士、忍者,甚或农民——只要是人,都会有想保护的物事。这物事或许是家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村庄,又或许是整个国家——甚至是自己也无妨。总之,人都有想保护的物事,也有该保护的物事;既然如此,只须身体力行即可。倘若人人都能专心致志于保护所爱之上——这个世上就不会有纷争了。」
「……我想保护的,只有这个真庭里。」
狂犬吊儿郎当地说道。
她半闭着眼睛,显然把食鲛的一番话当成马耳东风。
事实上——整个真庭里中找不出半个还没听腻食鲛说法的人。只要被她逮住,就得被迫聆听数刻钟的大道理。她所说的虽然正确,甚至可说是正确过了头——但事情总有限度。大多数人都对她的一厢情愿感到厌烦至极。
就连现任首领真庭凤凰都避着食鲛。
所以才说她是怪人。
「只要真庭里健在,我别无所求。」
「是啊——你只要保持现状即可,狂犬姊。」
食鲛丝毫未将狂犬的表情放在心上,点了点头,续道:
「我也一样,只要保持现状即可。不过,狂犬姊——很遗憾,真庭里不可能永远健在。因为包含你、我及所有其他人在内,忍者这种人——唯有在乱世之中才有存在意义。唯有战国时代,才能容忍我们这种法外之徒。因此——待乱性结束,战国终结,忍者只有灭亡一途,无论是真庭忍军或相生忍军皆然——」
「如果只听我们的宿敌相生忍军灭亡的这部分,这番话倒还挺中听的——不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