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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明明已被打倒的藤蔓,现在却茂密地让整条走廊长满铁刺。几条藤蔓昂起头,一口气逼近诗人。
四条枪状的藤蔓刺穿空的身躯,将他钉在门上。
「…………!啊……」
空发出痛苦地叫声,对自己的反应惊讶地眨眨眼。
好痛!烧灼般的疼痛令他全身麻痹,这是他首度感受到的痛楚。
空缓缓往下望,看着自己被铁刺藤蔓贯穿的躯体。
藤蔓打穿的伤口很大,血迹转眼间在白袍上漫开。
即使是这具人偶般的身体也会流血。
空张开口想说什么,由内脏涌上的鲜血自嘴角滴落。
他无法呼吸,不断咳嗽。
空吐出鲜血勉强吸入空气,这次换成血泡堵住咽喉。
有生以来首度体验到的痛苦让空的喉头格格作响,世界之王向他说道:
「很痛吗,我的鸟?不过,是你不对。你明白吗?」
空勉强转动空虚的双眸,发现世界之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望着自己,他的身体依然濒临崩溃,不成人形。
空注视着世界之王,蠕动颤抖的嘴唇想说话。
这段期间,他的身躯也蠢动着企图立刻治愈伤势,却被依然钉在身上的藤蔓挡住。每次冲突都剧烈拉扯着空的肉体,让脑袋一片空白。
空置身于剧痛的侵袭中,勉强挤出声音。
「吾、王……」
世界之王就像在欣赏音乐般听着他沙哑不堪的嗓音,喃喃开口:
「我很悲伤。我明明只有你,你却已不再属于我了吧?」
「……不……我是自你而生的东西。无论走到何处,都无法……离开你的牢笼。」
「事到如今再甜言蜜语也太迟了,你所爱的一切都会消失,那男人归还的世界也即将毁灭。还是说……你想阻止看看?」
世界之王说完后望着空笑了。笑容令他的五官更加扭曲,看不出半点少年端正的面貌。
空感到有点悲伤。
为了他——为了连是否存在都暧昧不明的空,曾经美丽的少年已变得极度扭曲。
我好想抱紧他。
既然无法交出自己的心,起码让我用这双手紧抱住他。
然而,空的手臂却被藤蔓钉在门上。
他连指尖都已麻痹,丝毫动弹不得。
真悲哀。
世界之王站在空无法触及的位置,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不过很可惜,照这样下去是不可能的。只要还保有我给予你的外形和人格,你就无法违抗我。不仅如此,也无法好好运用你原本的力量。真难看,你本来可是纯粹的『力量』啊。」
(他对某件事心怀畏惧。可是,他究竟在畏惧什么?)
空朦胧想着。在他的记忆中,世界之王总是害怕着什么。
世界之王借由得到空而获得世上的一切,活过七百年以上的时光。
尽管如此,他始终对某件事感到害怕,因而一点一滴的发狂。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拯救世界的方法只有一个,我的鸟。那就是舍弃你的人格,变回原本纯粹的『力量』,这样一来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结果又会如何?若变回纯粹的『力量』,你还会想拯救世界吗?『力量』本是没有善恶之分的。」
世界之王断然说完后,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
那随时会崩溃的脸孔注视着空。空仿佛能听见他呼喊救救我的声音。空正想微微歪头,突然察觉一件事。
(啊——他是害怕我会离开。)
他害怕原本不是人的空、一时兴起化为人形的空,不知何时会从眼前消失,变回原本纯粹的「力量」。所以,世界之王才会畏惧差点带空离开的卡那齐,也害怕杀掉他会对空造成什么影响,最后还是没对青年下手。
世界之王的心是多么脆弱啊!
那成为崩溃世界最后生还者的少年。
即使想要朋友也无法如愿,唯一的心灵支柱只有化为人形的空,就这样一直活到今天。
——突然间,空对他产生关爱。
不,不对。至今以来,空一直都爱着世界之王。
他爱世界之王,也爱他创造的世界。
空试图以痉挛的脸庞挤出笑容。因为不太成功,所以他吐出口中的鲜血,起码试着温柔诉说:
「吾、王……我还……记得。」
世界之王拼命凑近耳朵,以免错过他微弱的话声。
「记得什么?」
「我记得、一切。记得你的一切……我们、打个、赌吧。」
空说到此处,暂时闭上双眼。
自从拥有人格。和这个世界产生关联后,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