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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娜尔一边格格打颤,一边侧耳聆听。声音越过墙壁传入她耳中。
那织细的女声突然转低,发出不稳定的呢喃:
「咭咭咭咭咭咭咭咭——来了,来了啊。是皇帝陛下,生性好战之人。不过他来迟了,太迟了。我要把她全都吃掉。咭咭咭咭咭,我四处吞食魔法回路,无论是皇宫地下或『七贤者』的位置,我统统都知道啊。」
(这……这个怪物在说什么!)
那些台词的内容令修娜尔的脑袋瞬间空白。
理解到话里的意思后,恐惧与紧张害她差点晕厥。她勉强握起拳头,塞住嘴巴以免叫出声。
(冷静点。总之不会有错,在墙壁另一头的怪物相对班修拉尔大人和「七贤者的御座」出手、它企图夺得世界!)
在修娜尔拼命思考之际,隔壁的单人牢房这次传来啪啦啪啦的破碎声。砰!沉重的物体落在走廊上,低沉的呻吟声紧接着充斥走廊。
突然间,修娜尔牢房门扉下方的送餐小窗口被推开了。
她倒抽一口气,腥臭的大气霎时灼痛喉咙,使她猛咳个不停。
修娜尔咳嗽着拼命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正从窗口缝隙窥视牢房内的赤红眼眸。光是这样,她的心就差点崩溃。
(没有错!这是我在摩尔根家看过的面具上的眼睛!它为何会在这里!?)
就像在回应修娜尔心中的悲鸣,那非人的声音细细地告诉她:
「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偷听我说话吧。想被吃掉吗?」
「那东西」——乌高尔格格笑着低语,强行把头塞进小窗口。
乌高尔面具上的红眸填满了修娜尔的视野,她的身心都在发抖。她甚至连一动也不能动,背部撞上单人牢房的的墙壁。
她的心明明哭喊着恐惧,眼睛却无法闭上。
修娜尔张大双眼,乌高尔在她眼前转动长头,企图将自己的肩膀塞入小窗。它发现难以成功后,用惊人的速度咏唱咒语。大气随之晃动,金属门上的小窗缓缓溶解。它以掌心推开变红变软的小窗边缘,硬是拉大缝隙。
乌高尔正要将身体塞进牢房,却突然出现奇妙的反应。
「喔喔?我之前曾在摩尔根那边看过你……咕、呜呜……看着你,我就想起被那只鸟捉住的事……真不吉利。可恶的鸟,狂王的仆从……!咕呜……」
它似乎想起了空。乌高尔奇妙地挣扎着,慢吞吞地爬出她的牢房,在走廊边打滚边前进。
直到乌高尔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修娜尔才勉强逃离束紧全身的恐惧,恢复到足以发声的程度。
她以冰冷的手敲打铁门,放声大喊:
「快、快来人啊!快过来!怪物出现了!怪物的目的是皇宫和教会!喂,快来人啊!谁快去救班修拉尔大人!有人在听我说吗!」
修娜尔一直喊到声音濒临沙哑。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答。
她重新看向乌高尔拉开的小窗,窗边缘仍红通通地透着光。她环顾牢房内,找到狱卒送来的木质花瓶。修娜尔倒出快枯萎的花朵,手指沾起瓶中的水,滴在窗缘。
水珠立刻发出滋滋声蒸发掉了——非常烫。
(纵然如此,我也只能离开这里。)
修娜尔用牙齿撕裂身上灰色长袍的下摆好方便行动,将花瓶里的水聊胜于无的倒在衣服上,滑入被扯开的小窗。
通过被加热的金属边时,她的肌肤阵阵刺痛。即使小心翼翼,她的手和脚踝一带仍碰到炽热的金属,掠过一阵剧痛。
「…………!」
修娜尔设法摔进走廊的同时,衣服下摆也着火了。她发射性地以掌心拍打火焰,尽管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却一心一意的拍息火苗。当火焰消失,修娜尔的手也缓缓痛了起来。她咬紧牙关起身环顾四周。
「快来人……!」
她试图呼救,却立刻失去发声的力气。
位于不管往前延伸的走廊两侧的牢房鸦雀无声。一扇铁门后流出的血泊在走廊上幽暗地漫开,面带恐惧之色的罪人折成两半,倒在牢房中间。
而那名年轻的狱卒就倒在走廊前方的血泊里。
简直像场噩梦。四周在转眼间化为噩梦支配之处。修娜尔不禁使劲咬住嘴唇,忍下痉挛般的颤抖。她的嘴唇破皮,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冷静,我还活着。那么,我要做的唯有靠自己行动。
——绝不让你谋害班修拉尔大人。
修娜尔无声地宣誓,心中的恐惧缓缓变成决心。
无论敌人是谁,自己会有何遭遇,她都要救到他。
***
加冕典礼结束后,班修拉尔在隔天才进入皇宫。
他带着兰格雷在夜间的宫内回廊上走着。
「……我真的已经不行了。我可不是惊奇超人啊……」
班修拉尔一脸厌烦开始抱怨,兰格雷小声告诉他:
「不过旁人的却以为您是惊奇超人。身为皇帝陛下就该回应他们的期待吧?而且熬夜个一、两晚,过去不是家常便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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