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城堡大厅一角,基斯朗穿着不相称的正式服装低喃。
伫立在一旁的耶利压低音量向他问道:
“朱迪欧大人的身体突然恶化,是最近这二十多天的事吗?”
“嗯,虽然朱迪欧哥哥的身体虚弱,但我以为他会一直那样有时卧床、又是起来的待在城里。一直、一直都在……说不定在我死后也一样。”
温柔沉稳、不知世事又美丽的朱迪欧向来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基斯朗的呢喃也正代表了其他家人与仆从们的心声。
——但是,他却死了。三天前,基斯朗偷听哥哥们谈话的那一天,朱迪欧已前往再也无法相见之处。
今天是巨型葬礼的日子。
“……好美的葬礼,简直像场祭奠似的。”
耶利轻声说道,基斯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在不喜欢感伤的伯爵策画下,和迎春祭同时举行的葬礼非常热闹。
仪式结束之后,大家依然聚集在大厅里,举办抚慰故人的盛大宴会。
还无法完全接受兄长之死的基斯朗茫然地靠在墙边,眺望着环绕中央长桌与二楼回廊的人群,以及坐在大厅最深处的父母。
陪在母亲身边,坐在阶梯上的诗人突然跃入他的视野。
看到他置身这种场合依然沉静不动摇的身影,基斯朗感到有些安心。
“……呐,耶利,你对那个诗人有什么看法?”
突然被他问起,耶利将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眯得更细。
“那个自称‘预言者’的白色男子吗?我看他不顺眼。”
“你还真是直接。为什么?”
“那种人在我长大的帝都下层也很多,是利用华丽容貌与言词欺骗他人的恶徒。”
“嗯……也是啦,他摆明了就很可疑。不过,我倒是满喜欢那种像个恶徒的地方。”
基斯朗心不在焉的回答,耶利无言地看着他好一会儿。
看来基斯朗似乎是认真的。
“……基斯朗大人,这种价值观恐怕不适合贵族之子。”
“的确没错。我喜欢像父亲大人那样具备威严又光明正大的分割,但也会被偷袭、诈欺、谋略一类的招数吸引,所以才会一直很注意你。事到如今我才说得出口,因为你总是难以捉摸、卑鄙又有点帅气。”
这根本是无可救药的价值观,就连小时候和孩子们玩骑士家家酒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扮演反派,吐出老套的台词。
若是平民还另当别论,这对大贵族之子来说是相当危机前途的偏好,但耶利对他那奇特的称赞方式毫无抵抗力。
“………………是吗?”
耶利在一段不自然的空白后如此低喃,基斯朗则不可思议的眨眨眼。
“为什么这种时候要脸红?”
“……我想大概是难为情的关系……但我以前没什么经验,自己也不太清楚。”
尽管声音不带感情,但耶利脸上却可看到明显的困惑之色。
“你真奇怪。算了,我去找一下诗人。”
基斯朗浅笑着说完后,抢在耶利阻止之前冲进人群。
他踏着微跛的步伐穿越来往的并可,抵达大厅最深处。
基斯朗爬上藏在甲胄后方的梯子,找到目标后从古老的甲胄之间探出头。坐在隔壁甲胄脚边阶梯上的诗人立刻发现,对他开口:
“哎呀,这不是基斯朗卿吗?”
基斯朗看着诗人隐隐含笑的美丽面容眨眨眼,忍住差点失神的感觉低声说:
“嗯,好久不见了。”
“你的随从一直盯着,不让你接近我啊。”
“随从?你是说耶利吗?和他无关,你在城里的风评不好,最好小心一点。哥哥们也在怀疑你,说不定会把你赶出去,到时候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别说不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丧命。即使诗人受到神话与信仰的保护,但伯爵家的意思在伯爵领地内是绝对的。
基斯朗说得严肃,诗人脸上却只浮现安稳的笑容。
“你是特地来警告我的吗?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
“为什么你这么有自信?别看哥哥们那副样子,他们都很强。”
“没关系,你不必担心,你的愿望就快实现了。”
突然听到这句话的基斯朗不禁愣住。他一头雾水的反问:
“啊?我的愿望?”
“以前在洞窟相遇时,我曾问过你有什么愿望吧?那个愿望马上就会实现了。”
听他这么一说,和诗人初次见面时,他的确问过基斯朗有何愿望。当时的事,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基斯朗期望得到母亲的爱,这个愿望在许下之后随即实现。
他回想起当时的事,忍不住搔搔脑袋掩饰害羞。
“啊……那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