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窜入耳中,应该是耶利。
魂不守舍的基斯朗终于粗心地往前跑了几步。
(糟糕,这边是——)
例行在脑海一角发出警告。
这边是未知的地点,据说坑道已濒临崩溃的方位。
他正想停下脚步,鞋底却踏上一块腐朽的陈旧圆木。
随着木头碎裂的不祥声响起,基斯朗失去平衡。
“危险!”
耶利急切地呐喊着。
基斯朗不顾一切朝呐喊的方向伸出手,却在黑暗中扑了个空,在下一瞬间坠入深幽的隧道底。
◆
——金色的光芒在视野正中央闪烁着。
那是什么,是沙金吗?
基斯朗茫然望着金光,突然听见类似弦乐的银色让他张大了眼睛。
看来他似乎还活着。
“你最好别站起来——你的脚受伤了。”
突然传来人声,基斯朗屏住呼吸坐起身。
“痛……痛死了!”
战栗般的疼痛霎时掠过全身,他抱住自己的身躯在地上打滚。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从那里摔下来了。”
那柔和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再度传来,沉稳的音色带着音乐般的声调,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基斯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现一名男子面带笑意坐在上方的平坦岩石上。
(啊……那金色的光芒就是……)
基斯朗凝视着“他”心想。刚才在视野正中央闪烁的沙金,就是男子俯视自己的眼瞳。
(可是,这世上有金色瞳眸的人吗?)
至少他没有看过。
从外貌来看,坐在岩石上的男子似乎是旅行的诗人;他身穿陈旧的白衣,佩戴绣上诗句的腰带,携带长杖。浅笑的他乍看之下像是青年,但那张异样端正的面容却如人工物般冰冷,遮盖住半边脸庞的长发如老人般雪白。
基斯朗想确认对方仅露出一边的眼眸是什么颜色,却突然觉得头很晕,仿佛被人紧紧抓住大脑的核心。
这家伙的眼睛果然不对劲。
这种金色,属于魔性之瞳。
“你看得见吗?看,就是那里。”
诗人用温柔的声音开口,以纤细的手指指向头顶。基斯朗跟着看过去,藉由附近发光蕈类的朦胧微光,可以看出此处是个天然洞窟。
诗人指着一道斜坡,上面还有腐烂的木架残骸。那就是基斯朗刚才所在的坑道吧?如果笔直摔下来,从这高度来看实在不可能得救。
他慢吞吞的将目光转回诗人身上,生硬的问着:
“我好像在上面的坑道看见你了。你是……坏人?还是恶灵?”
或许是喜欢基斯朗的问题,诗人轻笑出声。
“比起人类,我或许更接近恶灵没错,但我生在善恶之前,是黑也是白,我存在,也不存在。我介于两者之间。我是歌手,而且是诗人。”
诗人如歌唱般说完后轻轻滑下岩石。
当这对奇怪的词汇令基斯朗愣住之际,他已经轻盈地跨越巨石站到少年身旁。
“嗯,你的脚骨折了。不过骨头断得很干净,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真是太好了。”
“……哪里好了!还谈什么以后,不能动就只能躺在这儿等死啊!”
骨折两字让基斯朗不禁脸色铁青,恶狠狠的吼着。
脚伤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别说站立,就连挪动身体都有困难。诗人歪头看着因疼痛与恐惧而直冒冷汗的基斯朗。
“你不会死。不只如此,我在你身上看得见宝座。”
“宝、座……?”
这突如其来的词汇令基斯朗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禁看了过去,之间诗人平静的笑着。
那是充满确信、不可思议的笑容。
“是的。你——对了,是盘上的孩子。这世界看起来就像个游戏盘吧?而且我们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也在盘中,对吧?你很聪明,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操纵盘上棋子的人。没错,包含你自己这个棋子在内。”
这番流畅的言语让基斯朗越发混乱,分不出是兴奋或恐惧。
这家伙和城里的任何人,或是村子里的任何老人都不同。
诗人直视基斯朗,说出基斯朗完全无法理解的话。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好卡怕!即使产生本能的恐惧,他仍然异样地收到吸引。
“你……知道什么?你听说过我是伯爵家的人?”
基斯朗发文的声音变了调。
“不,我只是说出眼睛所见的事而已。”
听到诗人的话语,他沉下脸色。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