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听他以过去从不曾有过的自然语气说道,兰格雷先是惊讶,接著安心,最后似乎生气了。
兰格雷用力咬紧牙关,在一番挣扎之后发出吶喊:
“你……为什麼不早点说出这些话!你家境好!又有才能!却整天只顾著玩乐!如果你一开始就有这种自觉,能够拯救多少人!?你以为一直以来,我都是抱著什麼样的心情看著你!”
说到这裡,兰格雷激动得一时语塞,别开脸庞。
他搭在剑柄上的手,就像在哭泣般颤抖个不停。班修拉尔呆愣著眨了好几次眼。
(什麼,这傢伙……真的这麼喜欢我?)
班修拉尔突然亲身感受到兰格雷的友情,觉得有些尷尬。
他压下那令人坐立不安的心情,搔搔脑袋。
班修拉尔一直都毫不在乎别人好恶与否,随心所欲的活到今天。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兰格雷正直的眼神心怀憧憬。
像这样的自己,实在没资格接受兰格雷真挚的友情。
(虽然没资格,既然已经受到他的喜爱……我只能从现在起变成一个大人物了。)
他随著一声嘆息做出决定,猛然低头道歉:
“过去的我真的是个大笨蛋……对不起。”
他低著头,感到兰格雷传来极为困惑的气息。
如果现在抬头,生性害羞的兰格雷一定会很尷尬吧?班修拉尔首度发自内心为他著想,等待了一会儿。
当班修拉尔估算时间差不多抬起头时,兰格雷已转身背对他。
“你走吧。看在过去友情的份上,我会忘了今天的事。”
留下这句话后,兰格雷消失在小巷的阴影中。
班修拉尔默默地目送他离去,等到对方身影消失后轻轻吐口气。这动作令他全身痛了起来,冷汗自太阳穴流下。
因为既没有体力追上去,现在也不是时机,班修拉尔喃喃自语:“真没办法,到此为止了……先回到那女人那边一趟。”
◆
“基斯朗·班修拉尔还活著?”
摩尔根·夏耶回过头讶异地问。
站在门边的修娜尔挺直背脊回答:
“是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这种感觉。”
与发言内容相反,她的语气非常肯定,听得摩尔根微微一笑。
此处是摩尔根在宫殿内的个人房间。数样深色的家具乍看之下虽然朴素,表面却全都镶嵌了深色的宝石与昂贵的有色大理石,描绘出纤细的图案。
摩尔根拖著绣上鲜艳水色与紫红色盛开花朵的豪华睡抱衣襬,走向修娜尔身旁。老妇人很有兴趣地望著修娜尔佇立不动、面无表情的身影,这麼问道:
“这是女人的直觉?话虽如此,恋爱足以让直觉出错。妳不会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吧?”
听到她说出恋爱一词,修娜尔感到某种讨厌的物体爬上背脊。
虽然只是推测,但摩尔根已察觉她爱上了班修拉尔。
修娜尔努力地压下那股难以忍受的不快感,说出合理的解释。
“班修拉尔大人熟知魔法技术,过去也曾製作过法崴姆之火的偽造品。我认为他若得到了真正的法崴姆之火,找出对应之道的可能性很高。”
贴得极近的摩尔根探头注视著她的脸,听到这番台词后大笑起来。她低笑著走向小圆桌,端起玻璃酒器将深红色的酒注入杯中。
“没错。我也期待妳亲手送班修拉尔卿上路,妳却用法崴姆之火放他跑了。”
听到摩尔根调侃的语调,修娜尔的眼眸越发转暗。
或许的确是她放走他的。当时她心想:只要使用法崴姆之火就不必看见班修拉尔的尸体。然而,当修娜尔实际得知火场裡没找到任何东西时,一股强烈的焦躁感袭击了她。
这样没有解决任何事,什麼也结束不了。
她非得设法确定他的死不可。
否则的话,这股缓慢灼烧般的痛苦就不会消失吧?
“威尔堤雅公爵,恳请您命令我扫为前费尔帝拉伯爵,基斯朗·班修拉尔及其残党。”
摩尔根望著她深深行礼的样子,将酒杯靠到唇边满不在乎地说:
“好。既然是妳主动要求,那就一定要达成任务。三天内统计好需要的物资,向我申请。没问题吧?”
“谢谢您,我必会排除万难完成任务。”
修娜尔的声音裡忍不住掺杂了真正的喜悦。摩尔根用酒沾沾唇,接著提道:
“不过,应该有人不放心妳一个人去。我派艾兰卿担任辅佐,那孩子似乎对妳很执著喔。”
听到艾兰卿的名字时,她的脸色似乎变了。
摩尔根霎时间露出愉快的微笑,走到修娜尔身边。
“——告诉妳一件事,这是老奶奶给妳的忠告。如果要醉,就沉醉在忠诚而不是爱情裡。比起带来觉醒的菸草,不如品嚐带来酩酊的神之水。相信皇帝陛下,这是妳唯一能得到幸福的道路。”
随著这段有如哼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