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朕就可以保护妳。朕也要改变世界,首先除掉企图谋夺皇位的恶徒,然后朕将成为神,只要成为神就什麼都不必害怕了。亡者的梦也会消失,谁也无法再伤害朕。”
当皇帝终於说完,少女才悄悄抬起视线。
她的眼眸中已没有刚才的不安,少女望著他轻声说:
“……会梦见亡者,是因为亡者没有乾透。”
“没有乾透……”
这异常栩栩如生的字眼,让皇帝有些措手不及。
当他找不出适当回应而僵住时,少女点了点头。
“因为,杀人之后必须尽可能加以埋葬,无法办到时就得在心中埋葬对方。至於做法,首先在入睡前用一点时间在心中想像墓地,然后挖土。不断挖著、挖著,直到可以好好埋葬亡者。如果知道对方之名,就为它刻下墓碑。一切都在心中进行,持续到不再梦见亡者为止。亡者不再出现在梦中之时,那就代表尸体已经乾透了。吾是这麼认为的。”
虽然她说得结结巴巴,皇帝却什麼也无法回答。这段教学简直就像家庭料理的食谱一样,听起来异样的写实。
皇帝重新看著少女。室内很暗,唯一的光源只有枕边的一个烛台。摇曳的光芒映照著少女,她的确有著自己熟悉的脸孔。不,她似乎比记忆中健康了些。最重要的是,她眼中的光芒不同——沉静却明确地闪耀著。
“阿妮耶斯,不,妳是……?”
“吾杀了很多人,但也全都埋葬了。”
听到少女这麼说,这次他真的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这位青年皇帝虽然伤过人,却不曾亲手杀过人。
少女再度微歪著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展开双臂。
“看来汝所恐惧的事物很多哪……吾可以碰汝吗?”
“……可以。”
皇帝半无意识地回答后,少女在床上爬著靠过去,用力抱住他的身躯。皇帝对她的拥抱也无法做出反应,只是茫然地注视著半空中。
“皇兄。”
少女靠在他胸前呢喃,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暖在皇帝礼内自她呢喃的胸前一带扩散开来。他无法承受宛如痛楚般蔓延的温暖,低头望向她。
於是少女也抬起头,用让他安心的声调说道:
“一起睡吧!当汝醒来时,恐惧一定会减轻一点。”
◆
对卡那齐而言,丝毫无法成眠的一夜已迎向黎明。
米莉安正在与皇帝见面,而且还是装成德库丝塔的模样。
他光是想到就坐立不安。卡那齐很想踹破房门,拎著米莉安的衣襟把她拖出来,事情却没有简单到他可以付诸实现的程度。
事实上,就算他真的动手也不可能成功吧?皇帝带著一大堆护卫前来,光魔导师们也努力不让皇帝方面的人得知卡那齐与米莉安的存在。
(基本上,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待在可以监视光魔法教会本部正面的房间内,卡那齐沉鬱的思考。
米莉安这个少女,某些部分很天真无邪,有些部分却果断得可怕。
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会办到,没有旁人插嘴的餘地。
即使明白,卡那齐还是很不安。米莉安总是果断地向前衝,很可能突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碰到危险,令他担心不已。
可能的话,他想陪她同行、不想让她碰到危险,至於别的男人想对她出手更是免谈。
(我是她爸吗……)
卡那齐将沉重的头靠在窗框上,心中不断烦恼著。
清晨的大气透过微微打开的木板窗缝隙缓缓流入屋内,他突然察觉大气中出现新的声音,立刻眼神凌厉地爬起身。
青年瞇起眼睛透过木板窗的缝隙看去,正好看见教会的玄关正门打开。
黎明才刚来临,四周一片寂静。
青年皇帝踏著沉稳的步伐,在寂静中走出教会。
一看到皇帝堂堂现身,卡那齐胸中掠过一阵刺痛。那是种近乎憎恨,更加纯粹的痛楚。
虽然光看著他就感到难受,但别开视线也令人不快,於是青年还是狠狠瞪著他。
一点也没感觉到卡那齐的视线,皇帝在魔导骑士的护卫下回到马车。当马车门打开时,他才发现那辆马车不是皇帝专用的车辆。
车上已经有乘客坐在裡面了。
那是个远远望去依然特别苍白的不可思议人影。
(——是空吗!)
卡那齐直觉判断,忍不住探出窗外。
白色的人影自马车内伸出手,彷彿在迎接皇帝。那摇曳的白影是他熟悉的诗人长抱,一头笔直的白髮延伸到肩头,的确是空没错。
(那傢伙……不是被皇帝掳去关起来了吗!?)
光从远方来看,空还是一如往常。皇帝看到他之后微微加快脚步,他一边上车一边与空交谈,
两人融洽的模样可说是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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