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特洛伊拜斯公爵贾斯顿·贝尔朱!好久不见。”
“喔喔,平安就好!基斯朗,让舅舅看看你精神奕奕的样子!”
公爵脸上浮现毫无算计的微笑走上前,对方则脱下兜帽,露出一张面带怀念笑意的快活男子脸庞,他正是基斯朗·班修拉尔。在一部分人的眼中,他是以“就大贵族而言长相相当穷酸”闻名的男子,现在却不可思议地不会给人那种印象。
他已脱离青年期,散发出足以担当责任的沉著与锐气。
大概是对班修拉尔的成长感到满足,公爵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地点点头,轻拍他的手臂催促他走进室内。
穿过架设在悬崖岩壁问的门扉,眼前是一道规模虽小却经过维护的螺旋阶梯。
这裡是特洛伊拜斯公爵建造在废城地下的别墅。
“实在好久不见了,基斯朗卿……不,不对,我必须称呼你费尔帝拉伯爵吧?那个爱恶作剧的孩子如今竟是伯爵大人!哈哈哈,真是世界末日到了。”
“不不,如果世界只凭我一个人就能毁灭,那就不必操心了。特洛伊拜斯公爵才是一点也没变,反倒比上次见面时更年轻了?”
“基斯朗、你真会说话!来,这颗糖果给你。”
看到公爵从怀中掏出用薄纸包裹的糖果,班修拉尔微微一笑。
“——舅父大人,别看我这样,我的年纪也有三十来岁嘍?”
“说得也是,的确是看不出来。你现在已经不喜欢糖果了吗?大人还真无趣。”
两人閒聊之际已来到小屋。
凿开岩石建造的房间虽然简陋,但粗糙的石壁上却掛著美丽的陈年织物,安置的家具也是铺著讲究花纹垫布的高级品。
小暖炉的火光映照出的人们,同样也是些穿著由厚重金银线刺绣的上衣,身分高贵的男子,年龄分布在壮年到即将迈入老年之问——他们全都是特洛伊拜斯公爵的亲戚。
班修拉尔参加的聚会,是作为现任皇帝的叔公家系,却突然蒙上谋反嫌疑的特洛伊拜斯公爵一族的祕密会议。
“来,最后一位客人——费尔帝拉伯爵基斯朗·班修拉尔到了。大家欢呼吧!”
公爵装腔作势的宣布后,在场的亲戚们无不欢声雷动。
“好久不见。因为耶利来接我,我才能平安抵达这裡。”
班修拉尔笑著说道,朝背后瞥了一眼。即使是现在,总管耶利依然像个影子般佇立在他身后。看到他的样子,公爵深深点头。
“耶利是个好孩子,真的很好。你要好好珍惜他,基斯朗。”
“那是当然的……不过,舅父大人,比起耶利,我更珍惜您啊。”
听出班修拉尔的话意有所指,公爵暂时陷入沉默。——
班修拉尔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
那锐利的眼神与眼中的询问之色,让公爵望向房问之后开口回答:
“嗯?基斯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从三天前就关在这裡一再讨论,议题是关於针对我们空穴来风的谋反嫌疑,该如何向皇帝陛下解释。你应该已大致猜测到,我们做出什麼结论了吧?”
他的确有所预测。班修拉尔轻轻耸耸肩说道:
“如果可以说,那我就说出来了。特洛伊拜斯公爵,您不是打算参加神圣会议,直接向皇帝申辩吗?”
“正是如此。你猜得很準,基斯朗。我也听说了皇帝失常的传闻,不过只要陛下身边有人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就不会轻易处死身为皇族的我。这麼做等於向外界散布国势混乱的消息,民眾也无法接受吧?幸好我受到民眾的爱戴,所以我打算赌上性命说服皇帝。”
舅父的说法非常合理,但是却太过合理了。班修拉尔的眼眸倏地转暗。
“我就在想是这麼回事,才会匆忙赶来……舅父大人,您不能去帝都,去了会被处死的。”
“是吗……基斯朗,你在那裡看到了什麼?”
公爵缓慢地眨著眼,沉稳询问。班修拉尔轻轻嘆口气,任思绪驰骋。
自从被巡察厅逮捕过后,他在耶利的协助下调查帝都的现状,结果令人绝望。感到几道不安的目光看向自己,班修拉尔顿了一会后回答:
“皇帝的失常并非奢侈或放为所致,而是受到操纵,操纵的人当然是威尔堤雅公爵一派。不只如此,就连不知该说是稀世诈欺师还是预言者的傢伙都被捲入其中,宫廷已经化为魔窟了。他们自平民中挑出大量亲卫队给予金钱与权力,令帝都的治安猛然恶化。过去的法与常识,在那边已无法通用了。”
“原来如此……听起来能感受到毁灭的气息啊。”
公爵以异样平静的语气低喃。
(糟糕,看来他果然做好觉悟了。)
班修拉尔苦涩地想著。他所知道的特洛伊拜斯公爵是个文武两方都很优秀,性格沉稳、没有野心,由於立刻退出皇位之争而得以存活至今的谦虚之人。正因为如此,加上公爵年事已高,他可能会选择名誉更甚於性命。
班修拉尔灰蓝色的眼眸注视著公爵,单刀直入的问道:
“——舅父大人,恕我失礼,您认为即使死了也无所谓对吗?”
“哎呀,你今天真是毫不留情……没错!只要我一死,即使无法打动皇帝陛下的心,也能让事态產生一些变化吧?至少某些人会对陛下萌生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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