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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琉事先透露纪念典礼的预定行程,米莉安也说过会守望着自己。卡那齐相信他们两人。
(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再度踏上旅程吧。)
卡那齐朦胧地想着:等议长获救之后,要快点救出空。可能的话也带上米莉安,三个人再次踏上旅程吧!
他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不过只要有同伴在身边,他就觉得什么地方都去得成。
卡那齐突然感到难以呼吸,他无意识地搔抓喉咙,在一阵狂咳后将口中淤积的血液吐在地板上。看着他吐血的样子,议长轻声问道:
「你活得到救援来的时候吗?」
「我不知道。」
当卡那齐露出苦笑低语时,议长锐利的视线望向上方。
「有脚步声。」
听他一说,卡那齐也把耳朵贴在墙上,墙壁的确正以固定的速度传来微微振动。有人在楼上。
是追兵吗?卡那齐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
「请你待在这里。」
「卡那齐山水,就算救了我,东方也不会有地方接纳你的。」
议长以确认的语气表示。
卡那齐发现,自己就算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受伤,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我知道。即使如此即使不能回去,故乡还是必须存在的。」
听到卡那齐的回答,议长那双非常清澈的蓝眸不禁注视着他,然后将目光转向他的腰际:
「你没有继承父亲的剑吗?」
「在战斗之中,我连父亲的遗剑都弄丢了。看来我直到最后都无法达成父亲的期待。」
青年低声呢喃,他腰问的佩剑是艾尔乌鲁其亚风格的微弯双刀剑。
议长发出沉重的叹息,随手拿起腰际的东方剑,将剑柄朝向他。
「东方男儿是为了战斗而活,东方的剑是为了战士而活。拿着,卡那齐。」
卡那齐不禁错愕地站在原地。在东方,剑就是战士的象征,与帝国量产的武器不同。对东方男儿来说,剑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伴侣,也是骄傲的象征。
把剑托付给别人,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与骄傲托付给他。
「那是,你的」
卡那齐无法伸出手,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语。仔细一看,议长的眼睛依旧注视着他,眼中依旧燃烧着愤怒。
(他并没有原谅我。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议长依然要把某些事物托付给卡那齐。对方低声说道:
「你别以为这是东方议会议长把剑托付给你。我现在无法战斗,所以这把剑现在应该由你来拿。事情只是这样罢了。」
对,的确是这样没错。过去不会消失,绝不会消失一分一毫。但是,卡那齐可以战斗。
他认真的注视着议长,议长颔首说道:
「去吧,战斗而死吧。」
「是的。」
卡那齐用上全身的力气回答,伸手握住剑柄。拔剑出鞘,磨得锋利的剑刃在黑暗中仍微微发出光芒,在战斗中淬砺出的金属重量沁入他的掌心、手臂与全身,立刻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卡那齐感到体内的痛楚都随之缓和,于是转身迈步飞奔。
他街上楼梯,穿越处处崩塌、架着木框的走廊,来到天花板几乎塌陷的玄关大厅。
那是一个角落有道螺旋楼梯的圆形大厅。
天花板塌陷的空洞被蒙上布、覆上鹰架,而乌齐列特就站在正下方。
「卡那齐。」
红发男子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手里拿着已经出鞘的东方剑。
「乌齐列特。」
卡那齐沉静地呼唤对方的名字作为回应。他的心中早已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怜悯。
「你的脸色还真糟糕。你很痛苦吧,卡那齐?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你每次都打算获胜?我觉得,你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乌齐列特露出微笑,接着用力一蹬地板。
他飞跃而起,同时劈下一击。
剑势以不可能闪避的高速杀来。面对不可能闪躲的速度与即使挡下也无法抗衡的重力,卡那齐毫不犹豫地往前冲。
人在跳跃途中,当然不可能有所动作。
卡那齐扭转身体,一剑横扫过去。手上传来命中的触感,这一击划过乌齐列特的侧腹,令他的剑擦过青年肩头,落了个空。
卡那齐拉开距离,乌齐列特重重摔在地板上。
「真、讨厌你的剑法、还是、这么好」
乌齐列特喃喃低语,侧腹的伤口流出黏稠的黑色团块。移植魔物与之同化的他,脏器已化为乍看之下宛如一体的高黏度物体。
乌齐列特粗鲁地把那团东西塞回伤口内,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他轻轻一弯膝盖,猛然跳到大厅角落螺旋阶梯的中段。卡那齐也跨越散落在地的木片,登上螺旋阶梯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