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高尔说出的名字与逐渐走过来的脚步声,令米莉安颤抖起来。
卡那齐一手拿着染血的剑,独自一人踏进大厅。在夕阳映照之下的暗色调大厅里,只有卡那齐的眼眸与剑带着极为冰冷的光芒。
「我哪知道什么歌?乌高尔看来不是啊。你是库欧里亚吗?」
听到卡那齐以沙哑的声音发问,乌高尔不禁笑了。过去唤作库欧里亚的暗魔导师,脸上没有戴着面具。乌高尔的面具镇座在由圣兽托起的御座上,库欧里亚的眼瞳虽然赤红,脸上却以平静的表情微笑着。
「嗯,是我。我大概一直都在等着你吧?」
◆
踏上十三楼大厅,这里比卡那齐想像中更加空旷。
里面只有乌高尔一个人还站着,众多石柱的阴影后方也没有人影埋伏的迹象。
大厅正中央有一小滩血泊,米莉安就像具坏掉的人偶般倒在那里。
当视野捕捉到她的瞬间,卡那齐的视线忍不住颤抖。
「她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
乌高尔的话语令卡那齐受到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的强烈冲击,他望向乌高尔。
乌高尔不,那其实是库欧里亚吧!一头白金发色的青年回到御座上,抱着乌高尔的面具朝卡那齐招手,从他身上感觉不到邪气或敌意。
宛如在迎接关系有点疏远的朋友一样,库欧里亚这么说着:
「我把所有的魔导师都调开了。我想,他们之中应该有些人是被你杀掉的,所以对于无法好好款待你这一点,还请你多多包涵了。不过那孩子还真厉害,她可以藉由呼吸将世界的要素纳入体内,做到某种程度的生命力转换吧?要不然,她应该早就死了。」
库欧里亚将手肘靠在扶手上托住脸颊,望着米莉安。卡那齐慎重地走上前,挡在米莉安与库欧里亚之间,目光注视着库欧里亚,以免看漏任何事物。
「库欧里亚,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企图是什么?」
「我要夺得暗魔法教会,与光魔法教会宣战。」
库欧里亚毫不犹豫地回答,卡那齐也不留情地继续质问:
「别说蠢话了!不管你是个多么彻头彻尾的笨蛋,如果真的要与其他势力对决,就不可能做出这种夸张又没有意义的行为!把好不容易才隐身黑暗、底细不明的组织拖上外界的舞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一下子就会被逮捕,一切都玩完了吧!」
或许是卡那齐这番话让他感到很意外,库欧里亚眨眨眼,佩服地说:
「哎呀,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有常识呢!没错我只是想在这个教会里散播死的种子而已。我想要毁灭暗魔导师。说要与光魔法教会和帝国交手,只是方便操纵内部团员的借口罢了。因为暗魔导师全都我行我素并不团结,世间又把暗魔导师当成可疑人物看待,很难使唤的。我想趁这个机会减少团员的人数,只要他们同归于尽就够了。」
库欧里亚的声音听来没有半点反省之意。不只如此,他还说光魔法教会与帝国的组织里也有「黑之摇篮」的团员。卡那齐不禁感到一阵晕眩袭来,他以压抑的语气问:
「杀害前任教主的行动也是出于你的意志吗?库欧里亚。」
「嗯,谁叫父亲大人真的是个过时的人一点也不肯接受我的主张。他明明知道世界的秘密,却没想过要把世界导回正轨。除了让他死之外别无他法。」
「把世界导回正轨?你是神吗?结果,你只是一厢情愿地坚持自己的正义吧?」
「不,不对。我知道世界的真实,这并不是个人的正义问题。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也告诉你世界的秘密吧?我无意与你为敌,虽然我和乌高尔签订了契约,但我的意志依然存在。如果你需要米莉安,那么替她治伤也行,我不会阻止你的。」
库欧里亚朝米莉安的方向瞥了一眼,将放在御座旁的世界仪拉过来。
卡那齐一瞬间感到犹豫,但他继续把库欧里亚锁在视野正中央,在米莉安身旁跪下。少女微微睁开眼睛,试着想要说出什么。汗水自卡那齐的背脊流下,他轻轻甩甩头。
虽然米莉安的伤势重得让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包扎才好,不过卡那齐还是先取出塞进怀里的绷带,压在她的伤口上。库欧里亚用手指戳戳半球状的世界仪,开始说道:
「卡那齐你看,这是世界仪。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半球形吗?大家一开始以为地表是平面,但经由魔导师们的观察,发现地表是半球状的。但是在大灾害发生之前,世界似乎是个完整的球体。」
「球体?」
卡那齐没有停下治疗工作,对库欧里亚的话语提出质疑。曾到帝国直属都市留学的卡那齐,接触过最先进的知识。尽管如此,他也没听过世界曾是个球体的说法。库欧里亚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把世界比喻成一颗蛋会比较容易了解吧。蛋黄是我们居住的世界,而蛋白所在的位置,充满了远比现在更加浓密、更有力量的大气。至于蛋壳外的情况,只有神才知道不过,前世界的居民们好像过着呼吸那浓密大气,几乎不必进食,还可以自然使用魔法的生活。由大气联系在一起的人们没有沟通上的困难,甚至不会感到孤独。」
库欧里亚所说的前世界,对卡那齐来说毫无真实感。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言以对,最后含糊地回答:
「听起来简直像个乐园啊。」
「没错,正是如此,前世界是个乐园。当然,前世界的居民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但他们的烦恼与我们的烦恼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吧?七百年前发生的那场大灾害袭击了那个乐园。世界的均衡因为某些原故而崩溃,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