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别别开玩笑了,暴力?我对那家伙用了暴力?那时候那家伙的样子不太对劲,伤口也快裂开了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只能把她绑起来了!」
诗人盯着拚命解释的卡那齐,然后瞥了一眼不安的米莉安与琉琉,轻轻点头。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卡那齐还来不及反对,诗人就拉着他走向与厨房相连、通往洗涤室的小出入口。在杂乱放着床单与洗衣桶的房间一角,诗人再度对卡那齐说道:
「你知道吗,卡那齐?米莉安害怕你会讨厌她。」
卡那齐不禁愣住,随即拉高嗓门,声音里带着无处宣泄的怒意。
「你怎么突然讲出这种话!给我差不多一点,那家伙喜欢的对象是你吧!啧啊啊蠢毙了,我在说什么啊基本上,现在是谈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诗人望着因自我厌恶而抱住头的卡那齐,淡淡地继续说道:
「她在我身上寻求的,是平静而理性的无偿之爱。是父亲的角色,或许是母亲也说不定。但是,她明确地把你视为一个并非亲人的异性。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害怕』用嘴喂药。而且,你应该也喜欢着她。琉琉的态度让你很火大吧?他可是毫无疑问地对米莉安抱着好感。」
诗人平静的态度令卡那齐备感焦躁,他以否定般的口吻反驳道:
「你不要擅自断定别人的心情。米莉安还是个孩子啊!琉琉也一样,硬要选一边的话,他比较在意的人是你才对吧?」
「别看米莉安那样,她也有十五、六岁,是个独当一面的成年女性了。琉琉将我视为某种理想,但他的本质其实还是个少年。他不是受到我,而是受到米莉安的吸引卡那齐,送你那条弦月项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啊。」
诗人流畅地说出这番话语,令卡那齐愕然地抬起头。
卡那齐无法理解诗人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只能愣愣地望着他。诗人伸出手,笔直地指向卡那齐的胸口。他苍白的美貌上,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瞳蕴含着缓缓流动的光芒。诗人眼中的光芒不带半点热度,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眸。卡那齐感到冷汗从太阳穴淌下,觉得难以呼吸的他,下意识伸手抓住诗人指着的胸口,突然回想起来。
没错在这里,在衣服底下,挂着昔日恋人送给他的弦月项链。
「诗人,你这个混蛋」
一种异样的冲击撼动着他的心,卡那齐半是茫然地低语。诗人毫不留情地说下去:
「那是你很珍惜的项链。每当你心中犹疑不安时,一定会伸手握住它。」
诗人的声音仿佛要刺向卡那齐的心,令他感到颤栗。
「你是什么时候」
他正要质问诗人是在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件事时,突然从怒火中清醒。
卡那齐粗鲁地抓住诗人的衣襟。诗人既不闪避也不反抗,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卡那齐将他拖过去。卡那齐将诗人扯到眼前,瞪着他肤浅的美貌想怒吼出什么但他的心却忽然枯萎了。
愤怒的表情从卡那齐脸上消失,手指也失去力道。
「卡那齐?」
诗人柔和的声音呼唤着他,但就连这个也变得无关紧要了。卡那齐随手推开诗人,背靠着洗涤室的石壁。随着每次呼吸,他全身的痛楚仿佛也跟着膨胀,让他连说话都嫌麻烦。卡那齐低着头做了几次呼吸,设法将痛楚压下后开口:
「不嗯,我错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家伙,你就是只能用这种攻人不备似的方法说话的家伙。」
听到卡那齐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诗人忽然陷入沉默。
诗人仿佛有些困惑般,面无表情地歪着头喃喃道歉:
「对不起。」
比起愤怒,诗人笨拙的道歉更增加了卡那齐心中的悲伤。真无趣!不管是为了这种事生气的自己也好、只能用那种方式说话的对象也好、灰暗的过去与未来也好,一切都如此无趣。就连卡那齐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道歉,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吧送我这条项链的女人,的确已经死了。没错,她的确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是被我害死的。」
而且,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他不愿去想,自己会像爱着汐见一样去爱别人,光是想像就觉得头痛欲裂、想要作呕。
卡那齐本来就不擅长应付女性。女人只有直觉特别厉害,对于抱着深沉黑暗最重要的是,不管看到哪个女子,他都会想起汐见。即使待在身旁也不会让他想到汐见的女子,搞不好只有米莉安一个人而已。比小孩子更纯真的米莉安带着阳性之美,只要待在她身旁就会觉得安心。正因为如此,卡那齐才会想守护她那份稚幼的脆弱。
如果这种仿佛令人无地自容、又很温暖的感情,是他对米莉安萌生的淡淡情意
(那现在就马上去死吧!)
卡那齐在心中诅咒自己。一个濒死的人喜欢上别人又有什么用?一个谁也无法保护的人,事到如今再喜欢上别人又有什么用?这种事是不允许发生的,所以去死吧!他要静静地捏碎自己的心,抹煞那份感情。卡那齐感到有些难以呼吸,就像在求助般伸手碰触胸前的项链。然而项链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也无法让心恢复平静。
汐见的确已经不在这里了。受到束缚、被留下来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
「那两个人的感情好像很不错嘛~他们是老朋友吗?」
望着卡那齐与诗人所在的洗涤室方向,琉琉问着米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