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个名词。因为修娜尔知道,他是个不会爱上别人的男子。这一半是本能的直觉,另一半是来自观察的结果。
(不过的确没错。我想要守护班修拉尔大人的心情,简直就像在谈恋爱一样。)
修娜尔思索了一会儿,慎重地回答:
「我大概没有爱上您吧?」
「是吗?真可惜。」
班修拉尔把羊皮纸摊开放在衣柜上,轻快地回答。或许是因为话题从诗人上头转开,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也稍微变淡了一点。修娜尔继续说道:
「我和班修拉尔大人一样,是内心长期被某种事物盘据、支配的人我把那个事物称为恶灵,心中被恶灵寄生的人,是绝不会爱上谁的。」
「原来如此,我的恶灵就是那个诗人吗?这个比喻真是太恰当啦!」
班修拉尔用鼻子哼笑了一声。若说他是为了追逐诗人而活,绝非言过其实。
实际上,每当他得到抓住诗人的机会时,班修拉尔散发的气息就会随之变得沉重。
(说不定,我在害怕班修拉尔大人抓住诗人吧?害怕知道在那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修娜尔一边想着班修拉尔的事、自己的事,一边往下说:
「我的心里也有恶灵栖息。所以,我绝对不会爱上什么人吧?万一奇迹发生,我心中的恶灵被驱除了,那就另当别论。只不过,我大概是想守护能够让自己舒服待着的场所吧?」
「场所?」
班修拉尔微微抬起头反问。看到他错愕的样子,修娜尔淡淡地露出微笑。
「是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班修拉尔大人就不曾看轻我、疏远我,或把欲望发泄在我身上,只将我当作一个能干的部下来使用。要妥善地支配别人说来简单,但其实是非常困难的。我觉得在班修拉尔大人的身边,要比独自一人时更加自由。让我相信,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说着说着,修娜尔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想起了与班修拉尔相遇至今的回忆。胸中的痛楚淡去,修娜尔注视着班修拉尔。
这几年以来,跟在班修拉尔手下的修娜尔真的过得很幸福。正因为她自己也能确定这一点,所以才能露出毫不动摇的笑容。
「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修娜尔的问题,班修拉尔似乎有点为难。他露出孩子气的苦笑伸手搔搔脑袋,难为情地耸耸肩膀。最后,班修拉尔把羊皮纸放在衣柜上转过身,轻轻向修娜尔招手。
「嗯~?哎呀,我真的觉得很可惜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不明白班修拉尔用意的修娜尔,朝他定近几步。由于他们之间本来就只相距四、五步远,两人的距离立刻拉近到会撞上对方的程度。
修娜尔留下半步的距离,看着班修拉尔。即使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与呼吸,班修拉尔的目光也不会让她感到不快。
或许是因为微微歪着头注视着她的班修拉尔,脸上的笑容看来充满少年气息吧?班修拉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勾起修娜尔的一缕发丝。
柜子上的烛台火光摇曳,为修娜尔的金发打上一层泛红的光泽。班修拉尔小心翼翼、极为慎重地吻了手中的发丝。
那宛如对待贵妇人的举动,令修娜尔不禁闭上眼睛。
(糟糕!)
修娜尔立刻就后悔了。
她不该闭上眼睛的。一闭上眼睛,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太过敏锐。
在睁着眼睛时只会让她吃惊的东西,现在却可能会转变成其他的感情。
她必须睁开眼睛才行。然而,她却办不到。
修娜尔悄悄吐出一口气,试着将微微变乱的呼吸调整回来。在她拚命忍耐着后退的冲动时,察觉到班修拉尔终于松开发丝,往后退了一步。
一旦不再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后,刚刚的紧张就像骗人似的消失了,修娜尔缓缓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班修拉尔仍旧注视着她。他的表情既像在怀念着什么,又像个单纯恶作剧的孩子。
「如果迷上你,人生或许会很幸福啊。」
班修拉尔露出开朗的笑容对她说道,修娜尔只能苦笑。
修娜尔把胸口深处的疼痛压抑到更深的地方,板起冷淡的美貌回答:
「您这么说是言不由衷啊。」
「不,是真的!我刚刚真的这么想。」
班修拉尔沉稳地回应,她将目光落在他脚边,静静地回答:
「那就更残酷了。」
「真不顺利啊对了,你等一下。」
班修拉尔叹口气,开始在作业用的上衣里翻来翻去。接着,他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块,轻轻扔给修娜尔。
修娜尔勉强接住,不解地眨了好几次眼睛。
「这是什么?」
「一看就知道了吧?那是女用的戒指。上面没装什么机关,你放心。我本来正要开始改造的,不过就给你吧!这上面刻着代表『一定能回到故乡』的鸽子花纹,算是要到危险地方时所戴的护身符吧?大小怎么样?」
修娜尔手中的老旧戒指,看上去像是一百年前左右比较富庶的平民阶层所戴的饰品。整个戒指以黄金打造,装饰只有刻在圆形台座上的鸽子花纹而已。修娜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