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的灰色瞳孔中,看不见一丝放弃。
不但毁了我的故乡,还将我的身体搞成这副德行,不是坏人是什么!
卡那齐大叫着,乌高尔发狂似的握住巨大的拳头,敲向一旁的墙壁。随着厚重的声音响起,整间书库都在震动。
你太单纯了!给我老老实实的绝望!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抗议,卡那齐也不退缩的骂回去:
我可是在最初就绝望了!如果因为绝望就随便让你吃掉,我早就死了三百次!不要小看万年处于濒死状态的人!单纯有什么不好?生命本来就极为单纯!生命哪有什么道理存在!总之我的命属于我自己!
没有丝毫迷惘的呐喊传到高高的天花板上,站在卡那齐身后数步的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眨着眼。
卡那齐紊乱的喘着气,缓缓加强右手握剑的力道。
没问题,还能拿剑。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握着剑走过来。
就算只能够战斗,就算只能将杀戮当成赎罪,就算不断失去和得不回任何东西,就算一生都无法再次感受这些事物,今天仍旧活着。
卡那齐眼中的黑暗不可思议的透明。对眼前奇怪生物产生的憎恶慢慢消失,超越沸点的憎恨碎裂,感觉心情莫名的澄澈。
杀了这东西后就回去吧!
回廊的这道路只有眼前这一条路。
一切都是这样开始,也只能持续下去。
现在的自己,眼神一定不正常。
不过心情却极为安稳。这大概就是诗人说的命运吧?
未来要前进的道路可以看得很清楚。看来不太美丽,不太幸福,也不是很正确。
即使如此,道路终点还是有光芒在。淡淡的,凶恶的希望之光。
要是能到达终点,说不定就能取回。取回故乡,鲜艳的视野。幸福取回能够承诺保护某人的天真。
绝不能输的战斗就在眼前,这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卡那齐极为沉稳的说:
去死吧,乌高尔。
听见卡那齐的话,乌高尔将头转了半圈,就这样高高举起剩下的一只手。
缠满绷带的手轻轻一动,周围涌出了大量的骚动着。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声音发出尖锐的笑声,棚架上的物品全都震动了起来。乐器自行弹奏、钟自动反复响着,乌高尔压过一切的狂笑在充满疯狂的噪音中回荡着。
愚蠢的东西!算了,无法理解言语的人,就用力量来沟通!
乌高尔用剩下的手固定住大半被切断的头,用意外迅速的动作缩起身,跳向卡那齐。
卡那齐,这里!
诗人叫着抓住卡那齐的领子,将他拖向书架后方。
乌高尔在卡那齐原本站着的地方落地。笨重的声响和震动传向四周,石地板被踩裂开来。
滚进书架背后的卡那齐顺势滚了一圈站起身来,和诗人一起在书架之间逃跑。背后的乌高尔似乎撞到书架,高大的书架和书本一齐向他们倒下。
诗人!你的歌对魔法有效果吗!?
卡那齐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并询问诗人,他想起几天前在屋顶上的战斗。诗人不慌不乱的回答:
如果是用到声音的动魔法,只要正确读出对方的音程又马上弹出对抗的音,这样就可以做到某种程度的无效化喔。不是我自夸,这可以说是神技了。
如果有效就拜托你了,快做!
跑到书架的底端时,卡那齐从墙边捡起一个弦乐器丢向诗人。
诗人接下古老的乐器,看了一下外观。
哎呀,这是被诅咒的乐器。百年前的古董呢。据说弹奏它的人一定会死亡算了,应该没关系吧。
诗人的手指一碰上乐器的弦,古老的弦就脆弱的断裂。诗人迅速从怀中拿出替换用的弦,用嘴咬住一边开始拉弦。
卡那齐抛下诗人,单独面对追过来的乌高尔。
乌高尔爬上倒塌的书架,伸出长长的脖子看着卡那齐。
卡那齐再次跑向所剩不多的书架后方。
乌高尔发出沉重的脚步声追在后面头,要将卡那齐连同书架一起抓住似的伸出手。
看到穿破书架出现在面前的手腕,卡那齐挥剑斩下。在剑接触到手腕前那瞬间,乌高尔握住了拳头。乌高尔口中传出一阵像是呻吟的咒语,包覆绷带的手腕突然被白色的火焰包围。火焰随着旋风画出一道弧线,轰向卡那齐。
感受到灼热强风的卡那齐反射性的伸手挡在面前。全身传来强烈的冲击,回过神来的卡那齐在地上打滚。卡那齐因为背后的冲击而发出呻吟,不过仍又滚了一圈,两圈,在第三圈时才翻过身站起来。膝盖一瞬间失去力道。对方的燃烧手腕又再次挥下,将地板打出个洞来。
乌高尔的火焰烧到书架还有散落的书上。他抓住燃烧中的书架,用超乎想象的怪力丢向墙边。书架撞到墙上,散落着火焰碎开。
移开妨碍的书架后,乌高尔的手再次追向卡那齐。
这一瞬,书库的空气突然全都冻结。
不,不对,是声音。一道清亮的声音整合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