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憎恨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孤独。
不过,所有的人都死了,卡那齐变得极为自由也极为疲倦。诗人说:
故乡或家族之间的联系,这种事非常不自由啊。
总比没有回归的地方好吧?
卡那齐疲累的这么说,诗人稍微探出身子。
就算是我,也有回归的地方喔。
有吗?
卡那齐感到很意外而反问,诗人有点高兴的点头继续说:
嗯,我没有双亲,不过却有创造我的人物。我因为他的心而诞生,映照着他的姿态而形成,并且咏唱着他的话语。总有一天会回归他的身天。
诗人的话让卡那齐感到不悦,他皱起眉头说:
创造人类,给予言语什么的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话中的意思啊。我本来是什么都不是的无,但是却有这么一个人,创造出现在能和你说话的我。
听着他天真的话语,卡那齐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也就是说,被其他人创造出人格,是指这样的事情吗?卡那齐这么一想,心情更差,虽说无论谁都是这样,经由他人而创造出自己的人格。不过从诗人的话来听,诗人的情况太超过了。
有人从精神上支配着这家伙,而诗人则毫不疑惑的接受支配。
(啊啊~但是这样我就懂了。这家伙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老是说着支配他人,操纵他人的言语。他本人应该没什么欲求,不过是学着说罢了。这家伙只是模仿着自己的支配者罢了!)
想到这里,卡那齐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愤怒,他粗暴的说:
你应该去把那个创造你的家伙揍一顿。
突如其来的提案让诗人说不出话来。诗人缓缓的眨了眨眼,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不可能。话说回来,我不可能伤害那个人。
不行,一定要去揍他,能宰了他更好。要是不快点离开你那个亲人,那可是一场悲剧。
诗人听卡那齐说着不负责任的话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不是亲人可是,真不可思议。和人聊这样的话题好象也是第一次,我果然醉了吗?
但外表看起来还是一点事都没有啊?
诗人轻轻的笑着,对卡那齐伸出纤细的右手。
他不完全是这样,你看。
是手。
直率说出眼前所见,诗人张开手指对他说:
现在的我,有点笨拙。
谁堪的出来啊!
你的眼睛还真不自由啊。
诗人稍微开心似的笑了其来。
◆
卡那齐和诗人离开酒店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安静的巷子颇为寒冷,卡那齐感到身体里的醉意急速消退。
如果沉淀在体内的情绪也能一起消退就好了,不过那些情绪仍积压在心底。
没办法了!卡那齐决定直视这根深蒂固的疲劳源头,他对诗人说:
诗人,你之后要怎么办?
卡那齐这么一问,走在身旁的诗人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除了圣兽宫以外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当然是回到那边提供的房间啊。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说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我差不多该出发了。
卡那齐尽量装作不在意的说出口,但是他的声音仍带着些微的阴影。诗人看着卡那齐的侧脸,沉静的说:
你决定好了吗?
嗯,在这里似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无论逗留多久都只是浪费时间米莉安,就留下她吧,她待在这里比较好。
卡那齐颇为直接的这么说。他模糊回想着米莉安待在斐金家的身影,要是真的问米莉安实际上是不是斐金家的人,应该有很高的机率不是。那种情况果然还是太巧了。
但是比起这些,那个家庭的确是个很平和的好地方。
而米莉安被卷入这么多悲壮的命运之中,却仍不可思议的能够融入斐金家的生活。她应该是能够回到平实生活的人。不过,卡那齐不同。
诗人,我真的很胆小。假使回到平和的生活,我应该也没办法把剑收进仓库里。要是手边没有剑就会害怕到无所适从。不过,如果手边有剑,一不注意就连不该杀的人,不想杀的人,全都会一起杀了似的,完全静不下心来。
卡那齐带着苦笑轻松的说着,不过内容却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离开故乡之后,或许该说是失去恋人汐之后,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个很大的空洞。自那时候起,无论看到再美丽的东西,再强烈的喜悦,也都感受不到幸福。在这种心境之下,无论什么样的和平都没办法得到。自己,应该是太接近死亡了。
卡那齐不希望杀害米莉安。
不过如果她希望,说不定还是会杀害。卡那齐非常明了杀一个人是多么恐怖又多么简单的事情。就算卡那齐习惯了杀戮,却仍无法习惯失去自己的心。他真的不想杀害米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