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愚蠢。
卡那齐看着酒的表面,将酒吞下。丰富充满个性的药草味随着灼烧的热度一口气窜了出来。
卡那齐等着热度转为醉意,用左手压着太阳穴说:
只不过是脸有点好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光这样就不把你当成人看的家伙,还有接受这种事的你,全都太蠢了你知道吗?你是个笨蛋。笨~蛋~
被他孩子气似的说法取笑,诗人面无表情地又眨了眨眼。
被这样说似乎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多第一次重叠着还真是稀奇,你还真是稀奇你很奇怪吧?
放心,奇怪的是你。
表情认真的诗人实在太好笑了,卡那齐微笑着斟满酒,喝下第二杯。他终于觉得脑筋有点松弛下来。卡那齐看着诗人同样干脆地喝下第二杯说道:
没有朋友、没有家族、没有名字,只知道与神话相关的事情?这绝对很奇怪,这样当然没办法双脚落地。或许你会说,这就是诗人。不过,诗人也是人吧?周围的人就算了,你自己怎么可以忘记这件事。
你果然是个笨蛋~笨蛋~卡那齐连续说着笨蛋一边倒酒,诗人用着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的问:
有很多地方我无法赞同,不过你说的双脚无法落地是指怎样的状态?
嗯和世界连结之类的感觉?
卡那齐随便回答后喝下酒。诗人同样一口气干掉手中的酒,若无其事的将手放在胸前。
我有好好的连结着喔。
这家伙说什么小酌,明明就相当强啊!不过他似乎也有点醉了。诗人那令人觉得笨拙的反驳,让卡那齐感到像是在跟小孩子辩论一样。因为这样,卡那齐反而很详尽、仔细的回答他:
你没有联系着所谓的人,是通过四周的人和世界联系,你懂吗?因为有家庭,所以和故乡联系,透过故乡联系着世界。如果将这些联系切断,就会变得像我这样。
卡那齐最后自虐的下了这个结论,沉默下来。这是诗人直接说出了意外的话:
如果切断了,再一次接起来不就好了。
这是什么话啊!
卡那齐瞪大了眼,诗人不在意的继续说:
我一个人也能藉着诗歌和世界联系,但是你需要透过家族和故乡吧?要是失去了,再创造一个新的不就好了。结交所爱的人,创造小小的家庭,和这些人建立新的故乡不就行了。
完全从局外人立场提出来的安稳人生计划,让卡那齐心中的沉淀物骚动了起来。卡那齐发出极为疲惫的声音:
被你这么一说,听起来好象很简单。
也可能是你想得太沉重了吧?要是定居下来,还可以开个药草园喔。
听诗人这么一说,卡那齐苦笑着将自己的酒杯斟满。身体因为醉意而飘飘然,不过脑袋深处却异样的冰冷。变成这样就再也醉不了了,卡那齐缓缓回应:
药草园还真不错!能种下四处收集的药草,也可以种植蔬菜,偶尔看看邻居的病患。
对,吃着种植的食物,只为了守护家族才从仓库拿出剑的人生。
诗人天真的倾着头,卡那齐露出温和的笑容。
像画一样的和平啊。这不过是梦而已,不是现实。
卡那齐的话语让诗人直直的凝视他。他没有询问卡那齐在想些什么?只是试着去明白似的。
卡那齐浅尝着酒,将酒杯放在桌上。感受着胸口中的沉淀缓缓扩散到全身。这是疲倦,和身体的疲倦不同,也和心的疲倦不同,是更为致命的疲倦。
卡那齐像是在述说秘密一般,刻意压低声音说:
要是追求这些东西,那就有点过头了。
卡那齐开玩笑般的笑了笑,马上又不高兴似的喝酒。诗人看了这样的他一阵子,然后在桌上交错着白皙的手指。
你的双亲是怎样的人?
对于他的问题,卡那齐随便回应:
嗯?普通。
我说过了,普通不过是幻想啊。
诗人的语气和平常带着客套的感觉不同。卡那齐配合气氛喝了口酒,将他厌恶的记忆挖出来。
真是麻烦的家伙!嗯父亲是个音痴,母亲的料理做得很差。
很好的人们啊。
诗人这么一说,卡那齐瞬间说不出话来。诗人的话的确说中了真实。正如他所言,就算想挑毛病,却连细微的毛病都没有办法挑出来。卡那齐的父母就是这么好的人。
卡那齐看了一下诗人,他看着卡那齐的眼神流露着十分幼小般的空虚。不知为何,这眼神唤起了卡那齐罪恶感般的情感。
这个诗人没有家庭,没有故乡,也没有名字这是什么情况,卡那齐至今曾好好想过吗
的确是很好的双亲。要说不好的地方,大概只有太早死了罢了。
藉着说话回想起关于双亲的回忆,竟不可思议的淡漠。原本就病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沉默又强大的父亲从没对卡那齐明白表示过亲情就战死了。对于轻易就从眼前离去的双亲,太过善良的卡那齐无法恨他们。就算到现在,卡那齐也没恨过双亲。但是,变成只有一个人后,之所以会完全陷入能够敞开内心的存在恋人汐见之中,说不定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