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反而还觉得,如果你一直都这么沉默就好了
这如果是真的,那你还真是奇怪。沉默的诗人有什么价值吗?
卡那齐没有回答诗人的问题,只是一脸嫌麻烦的垂下肩,继续向前走。
时间已经是黄昏。混沌的群集里,人潮没有丝毫减少,到处都点着照明。两人是初次在库欧里亚和榭洛弗不在的情况下单独走在这个场所。这里和地下街道还有巨大的帝国都市类似,太多人在此处活动,所以完全不需要在意他人。对没有固定居所流浪来此的卡那齐,是个能莫名冷静的城市。
卡那齐在嘈杂的人群中回过头对诗人说:
诗人,你能喝吗?
似乎是很意外的提案,诗人眨了眨眼才回问:
喝什么?如果是药,那没有这个必要。
很可惜猜错了。我是说酒。
他这么一说,又让诗人眨了眨眼。将诗人没有特别反对的回应自行当成肯定,卡那齐挑了个非常热闹的混杂巷子走进去。
卡那齐看着四周找寻酒店,诗人加速跟上问他:
可是,你不是没有喝酒的习惯吗?至尽为止,不是一向都尽量喝水来代替喝酒吗?
当然。如果水质干净,当然是水对身体比较好。
当卡那齐很无趣似的回答时,他看到了招牌上画着一束药草的店铺。那是这附近浸在酒中的一种药草。靠近店铺时,从微微打开的门中传出了酒醉人们的笑声。这里很明显是酒店,卡那齐毫不犹豫的打开门。
欢迎光临!哎呀你这伙伴是诗人吗?
挤满人的昏暗店中传来声音,一名在店中工作的瘦弱男子走向卡那齐两人。男子盯着罩着帽子的诗人,小声的说:
诗人先生,你能绕到门后去吗?我会拿东西给你吃的。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可怜的同情声调,卡那齐感到一股不悦地看向男子。
诗人是吟唱着世界和神的人们,是受到庶民尊敬的古老宗教者,同时也是没有身份的流浪汉。人们对诗人带来的歌声感到喜悦,却不一定喜欢和诗人同席用餐。尤其是信仰薄弱的魔导师们所统治的场所,人们对诗人的态度容易变得很冷淡。
就算知道这件事,但是在东方长大,宗教观和这附近不同的卡那齐眼中,诗人和其他的人相同,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在诗人开口之前,卡那齐从怀中拿出一枚钱币丢向男子。
不好意思,这家伙也是客人,来两杯。
是我明白了。
男子确认着收到的硬币,一副不满的模样到里面装酒。
周围的醉汉们投来纯粹感兴趣的眼神,卡那齐毫不在意地穿过他们,将一个小圆桌旁的椅子踢向诗人身边。
你能喝酒吧。
诗人停下滑过来的椅子,坐下之后看着卡那齐。
稍微小酌的程度。不过这附近的酒应该很烈,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危害吗?
没问题,我对大部分的毒物都有抵抗力。
卡那齐的话让诗人稍微沉默后才回答:
也就是说,就算喝了也不会醉,是这个意思吗?
嗯嗯。
坐在诗人对面的卡那齐点头,诗人盯着卡那齐看了一会儿问:
这样的话,喝酒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错。又要花钱,对内脏又不好。
你,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喝酒?
谁知道。
总不能老实说,是对你那淡然的平静态度感到不爽吧?卡那齐只是倾着头敷衍。本来好象不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卡那齐从斐金家离开后,心底就沉积着奇妙的情绪,喝酒冲刷掉似乎刚刚好。沉淀的原因并不清楚大概吧?
诗人看着这样的卡那齐,似乎说不出话来。真难得啊!当卡那齐这么想的时候,店里的男子端着陶制的酒壶和两个酒杯过来。
卡那齐将酒钱的硬币放在盘中,拿起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酒壶装着以药草酿制的蒸馏酒,应该是大半成分由酒精构成的烈酒。
诗人低垂着睫毛看向酒杯,将深深压低的帽子顺手拨到后头。他的美貌让所有看到的客人都因为惊愕而当场冻住,毫不在意周围反应的诗人开口:
我从刚才开始一直觉得很奇怪,对我来说,这好象是第一次被人邀请到酒店。
真的?
卡那齐忍不住反问,诗人这时一口将酒喝干,还来不及阻止,诗人就已经将空酒杯放回桌上了。他的脸并没有特别泛红,他到底有怎样的身体啊?诗人在有点吓到的卡那齐面前点头回答:
真的。
这你还真是没什么朋友啊
卡那齐毫不客气的直言,诗人也不生气,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嗯,没有呢,在我面前的人都将我的话当做天之声,倾听着我的愿望。就算有想对我祈求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能将我视为人类一同喝酒。所以,这可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诗人淡淡说着的语气中没什么感情,卡那齐却感到有点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