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个吗?」
结果米莉安从袖子里抽出短剑递给卡那齐。卡那齐从棉被里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收下短剑。
卡那齐和米莉安两人显眼的两把剑被扣留在城堡外。
「你从哪里拿出来的啊?还有,为什么给我短剑?」
「从袖子里、还有脚后跟皮带下之类的地方。我想,你拿着会比较好睡。」
「总觉得好像哪里被误会了算了,也好。」
卡那齐皱着眉头,将短剑塞到枕头底下,拉好棉被。
米莉安轻声走到诗人身旁。她本来想要问卡那齐身体的情况怎么样,不过就算真的问了,他一定也只会用很不高兴的表情回答「没问题」。
是不是还很在意输掉遗迹那场胜负这更不可能开口询问。
「不过,这座城还真是安静的地方。」
诗人脱下外套,打算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圆桌上。他从背包中拿出爱用的乐器。
「刚才的人,不是说不准唱歌。」
「他是说『不准随意唱歌』吧?我从来都没有随随便便就唱歌喔。因为无论再怎么降低音量,话语和歌曲仍会撼动这个世界。」
「好像小孩子的借口。」
「唉呀,你也变严格了呢!」
诗人小声的笑着,对少女招了招手。米莉安将卡那齐的上衣挂在暖炉旁,坐到诗人身旁的椅子上。诗人将乐器放在膝盖上,看向身旁的米莉安。
「黑暗和寂静敞开了人们思考的大门,偶尔帮忙关上这扇门也是我的工作。米莉安,你现在想要听怎么样的歌、怎么样的故事?」
「关于黑暗,和寂静。」
听到少女的回答,诗人加深了笑容。
「那么,敬遵旨意。歌颂关于黑暗吧!关于黑暗所管辖的安息和恐惧。关于世界最初的开端,关于丰饶之下的阴影你可知道,这座城的魔导师所属的暗魔法教会,实际上本来和光魔法教会相同。」
诗人的手指按上弦,轻巧的拨弄,米莉安用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从他指间流出的旋律很不可思议,他说出口的话也同样很不可思议。
黑暗就是黑暗,虽然能帮助藏匿身影,不过其根本仍是恐怖的事物。不就是如此而已吗?
米莉安抬头看向诗人,诗人摇晃着白发继续说:
「不如这么说,魔法教会最初只是一个组织。当光魔法教会的始祖认为世界最初有光,宣言要为一切事物带来秩序时,反对他的人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承接光芒之下造成的阴影吧。他们收集剩余无法公式分割的事物,继续保持着暗处的身分。」
诗人停下话语,手中的乐器开始接着雄辩。
他演奏的音乐一如往常般带着熟悉的哀愁,今晚特别让人不安。旋律不断转向无法预测的方向,有时却又转回平稳。
侧耳倾听着听不惯的曲调,米莉安开始浮现睡意。虽然旅途比起徒步还要轻松,不过她纤瘦的身体仍残留着浓厚的疲惫。
有点想继续听下去,又想要就这样陷入沉眠,少女沉浸在幸福的睡意中闭上了双眼。
床上的卡那齐看着眼前的黑暗,听着同样的音乐。
一闭上眼,那幅景象无论如何都会浮现在脑海里。
赤红的头发和同样赤红的鲜血,让握剑之手犹豫的不吉利幻觉。
(为什么杀不下手?)
反复问过自己许多次的问题,又一次浮现在卡那齐脑中。
卡那齐知道,为了活下去一定只能杀掉对方。
甚至可以说,活下去就是杀戮。
兽类撕咬用的牙若被拔除,一定会死去,人和兽实质上并不会相差太多。就算是爱人,只要对方举刀相向就除去对方。
如果无法下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下去,只能不断的杀人。
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卡那齐握得住剑。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犹豫?)
不管问再多次,仍然无法从自己心中找到答案。卡那齐的心中与其说留有后悔,不如说有着更多的恐惧和焦躁。
如果无法杀害对自己存有杀意的对象,自己将离死不远。
(我,想死吗?)
心中这么说着,全身上下的疼痛突然加剧。卡那齐紧闭着双眼、压抑过于强烈的疼痛。他感觉额头冒出汗水。
这样下去不行,绝不能承认这件事。
我还不想死。一定只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下次见面一定杀得下手,一定。
卡那齐不断说服自己,屏住气,诗人的乐器声莫名回荡在脑中。听着不熟悉的旋律,卡那齐慢慢忘记疼痛,陷入浅眠中。
◆
卡那齐三人到达凯基利亚的隔天,第三天,第四天,大雨仍旧下个不停。
「这场雨到底下到第几天了?」
卡那齐坐在中庭石亭内的椅子上,烦躁的抱怨着。
虽然在城中的生活只有三天,不过三天都窝在室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