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天条出现在我最喜欢的地方,难道只是巧合吗?
还是她早就知道这个好地方了?
这里是偷窥小紫的绝佳地点,说不定天条也跟我一样,常常跑到这里远眺小紫的家。
也就是说天条以前很有可能在这里遇见我,而且也知道我总是在这里凝视着小紫,久久不忍离去?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瞪了天条一眼,可是看到天条脸上的表情之后,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俯视小紫家的天条,看起来十分落寞。
她的表情简直就跟一个泫然欲泣的小孩一样。
此情此景映入眼帘,我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跟小紫言归于好?”
“……啊?”
“我不知道你跟小紫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是不能化解的吧?”
据说两人以前的交情不错。
之后不知道小紫做了什么,才让两人逐渐交恶。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天条单方面地敌视小紫。
女生就是这样,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日成仇。类似的经验我也不是没有,不过我还真搞不懂天条到底在想些什么。
基本上就天条平常的行为举上来判断,我不认为她真的将小紫视为眼中钉,反而只是碍于面子不敢表达出真正的情感而已。简直言之,就是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意思。
可是有时候天条脸上的表情,却又推翻了我的假设。
那时的天条总是流露出极度嫌恶的眼神,仿佛小紫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毫不掩饰的憎恨。
连我这个未成年的小孩子都感受得到她极端激烈的情绪。
我实在无法想像,世界上居然有人会对小紫产生这么强烈的负面情感。
难道我眼中的‘小紫’跟天条眼中的‘小紫’不是同一个人吗?
这时天条突然开口:
“……波涛,你只是还不明白罢了。”
“又来了,我到底是哪里不明白?”
“有没有听过哲学的僵尸?”
“……什么?”
我为之一愣。
天条的嘴角浮现干涩的笑容。
“这样说好了。指看到苹果之后‘知道’苹果是红色的,却无法‘感受’苹果的存在,这种人就叫做哲学的僵尸。”
“是哦。”
“哲学的僵尸就跟正常人一样,无法从外表或是行动加以分辨。不要被僵尸二字所误导了,基本上他们并不是‘活生生的尸体’,他们跟正常人一样会哭、会笑、会生气,看到苹果之后,也知道那是一种香甜的红色水果。
可是他们却无法感受‘红色’以及‘香甜’,因为他们欠缺‘红色’或是‘香甜’之类的‘具体且感官的印象’。
……举个例子好了。我们看到好吃的东西会流口水,因为我们透过过去的‘经验’,得知所谓的‘好吃’大概是怎样的感觉。可是哲学的僵尸却是透过‘知识’学习知道好吃所代表的意义,所以才会流口水。他们不是因为好吃而流口水,而是知道看到好吃的东西必须做出流口水的反应。结果虽然相同,两者之间却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你的意思是小紫也是哲学的僵尸?”
天条笑着点点头。
“虽然跟真正的定义有所出入,相对而言却又何尝不是如此?毕竟球球双目所见、身体所经验的事情都跟我们不同。光是检视球球个人,或许不会认为她是哲学的僵尸,可是对于无法跟她看到同样的影像、体验同样的感受、甚至连‘红色’和‘香甜’的认知都无法共享的我们而言,或许彼此都是对方的哲学僵尸吧。
——你知道吗?球球甚至无法分辨人类跟模型之间的差别呢。”
天条的双眼泛起泪光。
无视于滑落脸颊的泪珠,天条继续说下去:
“先前说法或许会引起误解,我再解释一下好了……虽然球球总是将人类看成机器人,不过基本上她还是能分辨人类的‘机器人’跟塑胶模型之间的区别。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具备分辨人类与模型的能力,对她而言,人类与模型的差别只限于大小、高度、复杂度、以及自律能力的有无罢了,而不是生物与非生物、活着还是死的!球球欠缺我们认为理所当然的区别基准,因为她根本办不到!对她而言,人类也好、家电或是模型也罢,不同的地方只在于功能、目的和复杂度而已,除此之外都是一样的!在她的眼中,我们就是模型、模型就是我们!”
天粲的情绪十分激动,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我打量着亢奋的天条,静静地开口:
“——这是你的看法。”
“呃?”
“说不定情况刚好相反。”
“——相反?”
没错,相反——我在内心自言自语。
天条所指出的重点,其实我或多或少也有感觉。
那就是对于小紫而言,我们跟塑胶模型其实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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