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它导向善意的就是人心吧叩”
从被压榨的肺部挤出这句话,巴纳吉拔出光剑。笔直前进的火箭弹来不及起动近接信管从脚边流过,显现出疑惑动作的“新安州”逼近到眼前。刚进入它的怀中,巴纳吉便将光剑往斜上方挥去。
粉红色的粒子束,切断了从护盾中伸出的炮口。但接下来“新安州”采取的行动,凌驾于巴纳吉的想像。它分离无法使用的火箭炮,并用头部火神炮狙击它。留在筒内的弹体被诱爆,爆炸的闪光掩盖了巴纳吉的视野。
‘人心是谜团,更加无法控制。包括自己的心在内。’
划破这道光芒,“新安州”逼近了“独角兽钢弹”。薙刀与光剑劈在一起,剧烈闪烁的火光扩散在两机周围。
‘过度的希望会化为毒药。就如你所说的,宇宙居民与地球居民没有分别。只有分支配者与被支配者、有权力者与无权力者。时而立场互换,人的历史就是漂泊在这不变的构图之中。’
装在“新安州”各关节部位的精神感应框体渗出光芒,让它腹中球形的驾驶舱隐约浮现着。巴纳吉幻视到那被虹光照耀而发光的面具。
‘偶发的革命,促成地位互换还不打紧。可是以为所有的人都能成为超脱人类的存在,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你已经藉由与那架机体一体化,而得到宛如神的力量,不能再让你接触到“拉普拉斯之盒”。’
“我是人类!跟你一样,只是在人与世界的摩擦之中所削出来的一介人类!”
推挡回那渗进毛孔之中的冰冷声音,巴纳吉在大叫的同时扭动彼此抵住的光剑。互相弹开的光束刃让两机拉开距离,“新安州”急速后退。
“没有东西是不会变的。自己与世界,都会随着心境而改变。你所谓的历史,只不过是你看到的东西!”
‘然而就是有人对那不确定性感到不安。他们旧人类并没有追求真理,只追求着易懂的解答。’
将薙刀一折为二,变化为两把光束斧的“新安州”从脚边急速接近。它横向回转避开光束麦格农的一击,马上对位于同样高度的机体挥下白热的斧刃,千钧一发中的惨叫声被巴纳吉吞了回去。
‘以为大家都能达到与自己同样的境界是错误的,强加于人更是傲慢的行为。只要显示结果给他们看就行了。光是接触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你,已经无法留在“大家”之中了。’
“这种鬼道理……!”
将光束步枪收在背后的架中,空出的右手拔起肩上的光剑。用两把光剑接下两把斧刃,冲突的粒子束立刻爆出连续的火光。也许伏朗托脑海中也一样闪过反射神经被烧断的恐惧感。互相斩击了数秒之后,两机同时拉开间距,早一口气回复的“新安州”绕到“独角兽钢弹”的背后。
‘是要对不想改变的人们继续诉求着改变,还是要得到不变的结果?我选择了后者,所以成为了容器。’
“新安州”将光束斧的斧柄接合,再次化为薙刀袭击而来。转过身去的同时挥出光剑,巴纳吉及时接住薙刀的刀刃。
‘注入容器的意志,呼喊着宇宙居民的总体意识。不需要可能性,只要展现被接受的结果。’
“人怎么会成为容器!那只是你的绝望所唤来的声音……!”
另一把光剑立刻跟着砍去,十字交叉的粒子束弹开薙刀。被爆炸性产生的干涉光弹开,往后方弹飞的“新安州”机身一瞬间放空。好机会,其他的思绪都被抛在脑后,巴纳吉让“独角兽钢弹”一口气跳跃而去。
“是什么让你这样子的,你那绝望的根源是什么!”
收起光剑,空出的右机械臂往前方伸去。这动作并没有多加思索,“独角兽钢弹”的精神感应框体辉度增加,张开的五指放出波动。无法目视的“波”此时缠绕着虹色的磷光化为光带,看起来就如同包围着“新安州”。
全身关节僵硬,“新安州”有如被鬼压床般不动。不再杀人。我要拉出你心中结块的怨念。巴纳吉伸长自己的手,“独角兽钢弹”与他连动伸出右腕,抓住了“新安州”的头部。
“脱掉你的面具!弗尔.伏朗托……!”
双方的精神感应框体光芒互相撞击、互相缠绕,逐渐融合。与玛莉妲跟安杰洛那时同样的感觉。共鸣的思维交叠,形成别的思维那股感觉——可是巴纳吉在意识从肉体游离之前,看到伏朗托的嘴角因扬起而扭曲。带着笑意的嘴唇扭曲,化为漩涡,慢慢地回转并拉进巴纳吉的思维——
光芒,消失了。
无。
虚无。
毫无一物的空白。
没有光芒,也没有黑暗,只有自己存在的空虚。可以叠合的事物,可以交融的事物,一切都不存在。这就是将自己定为容器的男人,他的内在──?
不可能,一定有些什么。让这男人扭曲的绝望根源,有着化为怨念摇篮的记忆。漂流在没有上下之分,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确定的空白,巴纳吉的思维找寻着伏朗托的思维。就好像在呼应自己断定不可能没有东西的思绪般,不知从何而生的黑暗填满了空白,巴纳吉认识到散满数亿星云的黑暗宇宙。
无限,可以表现这句话的唯一存在。用人的力量,无法去衡量这样的规模。就算只是要在银河系中移动一小步,都要花上数百万年。与其无缘的思路,平常锁在常识的厨柜中的现实伴随着实感逼近而来上让巴纳吉感受到几乎窒息的恐怖。
在无限的空间之中窒息?真是笑死人了。可是,生为一个个体,活动时间只有不到百年的人类,一定到死为止都无法脱离银河,连能不能够脱离太阳系都是个问题。所以才有可能窒息。在地球与月球,顶多扩大到火星或者木星的生活圈——连从这片对宇宙来说,只不过是极细微的一点空间都无法踏出一步,被肉体的栅栏所捆绑、被自己发现的相对论所束缚,无法窥视宇宙的深渊而结束一生。只能像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