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烟雾滞留的甲板,等着下达决断的枪声响起。然而贾尔所给他的只是一句“我拒绝”。
将接过的手枪丢在甲板上,高大身驱踢着地板接近。不知感恩的家伙,他以为一瓶便宜酒就可以付起船费了吗?在内心咒骂着,辛尼曼瞪着那毫不动摇的光头。贾尔完全不在意地接近,在旁边落地后,将视线移向甲板的一隅。
开始散去的烟雾对面,看到的是“刹帝利”的巨体。看到目光刻意避开的墨绿色机体,辛尼曼倒抽一口气,被它单眼回看的身体无可避免地僵住了。
慢慢晃动激烈损伤的四片荚舱,机体面向这里的“刹帝利”驾驶舱口开启。从舱口中现身的驾驶,身体状况似乎还不是十分良好。被滞留在甲板的热气吹袭,使她脚步有些不稳,不过绑在后头的长发随风飞舞着。蓝色的瞳孔也恢复生气,明确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透过烟雾闪动,在三十公尺外放出疑似星光的微光。
“玛莉……”
不自觉地流露出的话语落在胸中,让有如空壳的身体点起一抹热意。眼睛没记取教训,又开始湿透,辛尼曼垂下视线低头。“米妮瓦公主也说了。”没有回看他,贾尔开口。
“负起责任,船长。她,还有巴纳吉,都还需要你。”
(插图307)
丢下这句话,贾尔背对他离开了。我没有这种资格,直击的振动打消内心这句话,并撼动着船体上让整条维修窄道轧轧作响。将差点浮起来的身体压回地板,辛尼曼受到无可收拾的感情波澜冲击,而抖动着肩膀。因为震动而散出来的水滴漂在眼前,像萤光一样点缀着身于“刹帝利”怀中的玛莉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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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击的光轮膨胀,一瞬间包围了“拟造木马”的一半船体。此时从白色船体上方飞过,利用AMBAC机动让机体高速转身的季利根,看着连他的身体都碰不到的对空机枪火线,嘴角露出微笑。
“果然没错,‘拟造木马’不能用主炮。‘古尔托普’与‘德洛密’用炮击给‘拟造木马’致命的一击!现在的它不过是连回避运动都做不出来的木偶!”
对无线电说着,“高性能萨克特装型”架起光束炮。不知是否是轮机部有问题,刚才到现在一动也不动的“拟造木马”虽然是绝佳的靶子,不过自己也因为刚才与“钢弹”的战斗,使得发电机状况不佳。季利根判断使用“古尔托普”及“德洛密”的对舰炮击才能够确实轰沉它,因此对僚机下达后退讯号,然而,‘还没有完成我方的回收工作!’这回答让季利根啧了一声。
“古尔托普”的赫奇舰长。他最应该在“拟造木马”的舰内接受实战的洗礼。如果两三发子弹掠过他身边,他那松软的脑浆也会稍微紧绷一点吧。“不用管了!”咆哮回去,季利根正面看着“古尔托普”的舰影。
“这是有必要的最低限度牺牲,是‘风之会’的同志就会懂。开始炮击!”
这是战争。在白热化的心底说着,视线回到船身各处充满焦痕的“拟造木马”船体。要是“钢弹”与那架操作感应炮的MS出来的话,我们完全没胜算。红色彗星那一队,已经脱离战线了。“牵连到同伴并非我的本意,不过这也没办法。”口中说着,将视线从还有许多认识的人留在上面的白色船体移开,季利根用愤慨的眼神看向一动也不动的“古尔托普”。
“至少要击沉‘拟造木马’。如果不造就一些援护了红色彗星的战果,‘带袖的’也不会接纳我们。”
他们不会白死。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不失去自愿身为新世界的前卫之志,他们就不是白死。他在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如果立场相反的话呢?被自己坏心眼的声音质问的季利根,听到赫奇舰长说出的“没有那种必要”,使他的脸部痉挛。
‘回去吧,季利根上尉。“带袖的”舰队完全不回应我们的呼叫。作战失败了。’
“我们要回去哪里!?你卷着尾巴逃回国试试。不但会被当笑柄,最后的下场大概是终身监禁!”
胆小鬼季利根,他似乎听到坏小孩们的嘻闹声。那些家伙——懒惰的共和国国民们,不会理解我们为了义而采取的行动。连米妮瓦·萨比都不想理解。对不想理解的人,只能展示结果,只能用力量让他们认可不是吗?用几乎折断操纵杆的力气握着,季利根想把坏小孩们的声音从脑海里赶走。‘放弃吧。是军人的话,就要干脆地接受结果。’赫奇舰长回应的这句话,让季利根听到最后一丝理性断裂的声音。
不对。这种结果不是结果。SIDE共荣圈实现,“风之会”与过去的英灵一起被认可为国家的英雄,这样的未来才是正确的结果。行得正的人,不可以对背负一时的恶名感到恐惧——空白的脑海浮现摩纳罕·巴哈罗的言语,季利根踏下脚踏板。“高性能萨克特装型”的机体急速加速,背对着“L1汇合点”的“古尔托普”舰影渐渐变大。掠过沉默的主炮上方,沿着船体的倾斜前往舰桥结构体正面的季利根,在这里进行煞停让机体与舰的相对速度归零。同时举起长炮身的光束炮,将炮口对准舰桥。
“舰长,这是最后警告。炮击‘拟造木马’。不从的话,我就射击舰桥。”
透过窗子看到此景的操舵员吓得倒退几步,相对地脸色大变的赫奇往前跑。没办法,你们也跟愚昧的国民一样。感受到隶从的神经早已死光,只会嘲笑拯救祖国的热情。“上尉……!不要做傻事——”打断大叫的赫奇,“笨的是你们!”赫奇吼出满腔怒火。
“为什么没有人看看现实!为什么即将失去国家时你们还能够冷静!?小学时要我们背诵吉翁建国之志。战争时的大人每个看起来都意气风发!就连父亲他,跟从军的我断绝关系的父亲,以前也——”
轰,有如风压的压迫感从背后吹过驾驶舱,抹去了接下来的话语。
一切的声音都被抹去,白色的闪光烧灼视网膜。下一瞬间,那化为烧烫的铁块颜色,将驾驶舱以灼热的旋涡包围往。季利根看到全景式荧幕染成一片红色,所有机器燃烧起来。那一瞬间就延烧到驾驶服上,握住操纵杆的手有如火把般燃烧起来。
“呜哇!?”
不知是惨叫,还是曝露在高热下肉体烧尽的声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