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6 黑色独角兽 一卷全

就权限来谈,我们则是受参谋本部总长的委托在行动。你想申请面谈,请先获得上级的同意。”

  看着利迪语塞的表情,亚伯特脑里涌上一股嗜虐的情绪。止住的双脚再度动起,走过利迪身旁的亚伯特补了一句:“首先,家庭问题本来就不是军方该插手的吧?”

  “巴纳吉·林克斯是前财团领袖卡帝亚斯·毕斯特的儿子。虽说是侧室之子,他仍然继承有毕斯特家的家名。”

  “巴纳吉是毕斯特家的人……?”

  愕然。一如这个词所形容的样相,利迪绷着脸,将睁大的眼睛朝向了亚伯特。前天上演脱逃剧码时,这男人曾打算帮助巴纳吉逃走。环绕在“盒子”周围的问题是一回事,要是他对几次并肩作战的巴纳吉已萌生战友的情感,这项事实又会为他的心境带来何种变化?亚伯特狞笑着扭起嘴角,装模作样地强调:“你也明白吧?”

  “这是一项八卦题材,与‘盒子’和‘独角兽’都无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家族的耻辱,我也希望外人可以少过问几句哪。”

  看着腿软退至墙际的利迪表情,亚伯特觉得自己多少出了口鸟气。他打算带玛莉妲离开现场,但忽然传出的低沉笑声又让他再次停住脚步。

  利迪背靠墙壁,前弯的身躯则微微颤抖着,喉头更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的笑声逐渐变大,直到生硬的哈哈笑声迸出,“这还真绝啊!”带着笑意的语音接着敲进亚伯特耳里。

  “我竟然和百年来的宿敌彼此救来救去……就算是‘盒子’造成的因果,未免也设计得太妙了,真是一个大笑话。”

  苦涩的笑容染上阴沉的神色,利迪随即将发抖的拳头抡向墙壁。感到一阵令人心冷的寒意,亚伯特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去问赛亚姆·毕斯特!”厉声回答的利迪脸色大改,同时将变得险恶的视线抛向亚伯特。

  “一百年前,你们的宗主到底干了什么,又是如何将‘盒子’拿到手,建立起财团的?知道这些事之后,你肯定也只能干笑而已。”

  抱持的忿懑甚至也从利迪肩头渗出,不等对方反问,便转身离去了。让亚伯特惊讶的,不只是对方预料外的反击,感觉到有某种更根本的冲击在摇撼内心,他与不发一语的玛莉妲一同目送着那道背影。

  财团的历史,是从赛亚姆入赘成为毕斯特家女婿开始的,这一点亚伯特当然也记在脑子里。但是财团发展的基础——亦即赛亚姆将“拉普拉斯之盒”拿到手的经过,与“盒子”内容物同义,属于机密事项。外人没道理会知道,家族内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毕斯特财团是既有的巨大体制,“盒子”这项受供奉的圣物在平时完全不会成为话题,而关于身为宗主的赛亚姆,同样也不会有人提及。从赛亚姆白财团领袖的位子退任之后,亚伯特就没有和他说过话。在盛大的退休典礼举行之际,亚伯特也只是以直系曾孙的身分被介绍给他认识而已,但那也已经是幼时朦胧的记忆了。

  尽管如此,利迪的口气却像是认识赛亚姆一样。他把毕斯特财团叫成百年来的宿敌,还叫亚伯特去了解赛亚姆获得“盒子”的经过。生为联邦政府首任首相的后代,他也隐瞒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亚伯特一方面在暧昧间感到理解,一方面也感觉身上正涌现一股不明所以的寒意,他神情栗然地凝视着那一道逐渐离去的背影。

  ——难道那家伙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

  ※

  映于第二通讯室荧幕上的女性年约二十余岁,美艳的程度甚至令人怀疑“风情万种”这个字,是否是专为她而存在的。尽管相貌端正,却容易让人错认为有机可乘的部分特别吸引人。或许这就是合男性所好的一种典型。

  ‘我是贝托蒂嘉·伊鲁玛。在此代替罗氏商会的史蒂芬妮资深经理,来向您报告之前委托事项的调查结果。’

  虽说如此,带绿色色泽的瞳孔却蕴含着不会轻易让人亲近的坚毅光芒。女性作出娴熟到家的敬礼姿势上让布莱特感觉自己气势上被压倒了。“嗯,拜托你了,贝托蒂嘉。”一面回礼,布莱无意义地环顾起无人的通讯室。

  “没想到报告的人竟然会是你。你现在是在罗氏商会工作吗?”

  ‘我并不是专属于罗氏的员工。请您把我当成独立的杂务帮手就好。’

  用手抚弄了修齐成短发的金发,贝托蒂嘉露出有些生硬的微笑。‘靠着在卡拉巴的缘分,史蒂芬妮资深经理对我很照顾。凯·西登先生也常常在这里出入喔。’

  “喔……听来里面你我都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也生硬地笑笑之后,布莱特说道。两人之所以都无法坦率表达笑意,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彼此身上看见了名为阿姆罗·雷的巨大缺憾。一年战争后,使得地球联邦军一分为二的内乱剧码——“格利普斯战役”中,布莱特加入的是反地球联邦政府的幽谷阵营,贝托蒂嘉则是以幽谷的后援组织“卡拉巴”一员的身分奋战。卡拉巴是将活动的据点设置于地球,因此待在宇宙的布莱特与其并无直接的交流,但唯有贝托蒂嘉的事情,布莱特曾无意间从同样参加卡拉巴的阿姆罗·雷口中听过一些。

  以扫荡吉翁残党为号召扩张势力,一时间曾叱吒联邦军的极右派军阀——迪坦斯垮台后,相当于反叛军的幽谷与卡拉巴的职责自然也已了结。两个组织都为联邦政府所吸收,在组织自然消灭的过程中,布莱特等具有军籍者虽然得以复归正规部队,像贝托蒂嘉这般来自民间的参加者,却大多就此失去了消息。有人对遭体制所吸收的幽谷感到失望,便转换跑道加入游击性质的反政府组织:布莱特更听说有不少人靠着当年结交的知己,持续做贩卖情报的生意。他心想,贝托蒂嘉应该就是后者的典型。格利普斯战役爆发时,将大本营设在新香港的罗氏商会正是卡拉巴背后的最大赞助者。既然贝托蒂嘉与会长的女儿罗·史蒂芬妮有私交,理应不愁找不到工作才是。

  然而,无关于此,布莱特也可以想像到,与阿姆罗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八成让贝托蒂嘉远离了规矩过活的世界吧。阿姆罗·雷一方面被赞扬为一年战争中的王牌驾驶员,在战后却成了遭人忌惮的新人类思想体现者,生活在半受软禁下。在迪坦斯势力抬头的过程中,让身心郁结的阿姆罗再度奋起的不是别人,正是贝托蒂嘉。这些事布莱特都是从阿姆罗本人口中听说的。重新朝荧幕中那对眸子投以观察的视线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