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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应该还不只如此。考虑到像‘独角兽’这样的MS被开发出来的事实,联邦或许已经有了要和新吉翁清算彼此关系的动作。可以想见正因为如此,毕斯特财团才会动用上密而不宣的‘盒子’。”
和平与安定是很脆弱的,卡帝亚斯曾这么说过。在这个理念化作形骸,就连反动势力都依赖着“管理”的时代,想钻“管理”的漏洞反而变得容易了。在“管理”的范畴内整顿军备,却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深沉意志,想打破现状的弗尔·伏朗托是这样。一方面推行以缩减军备为基调的重编计划,同时也企图要完全消灭吉翁的联邦军首脑亦若是。卡帝亚斯或许是想藉由投入“拉普拉斯之盒”这项刺激物,把这歪曲的架构熏炙出肉眼可见的外形吧。因为大战的记忆己经远去,人们变得相信自已就连战争也能“管理”,神经上更出现模棱两可的部分,忽视了危机产生的征兆……
不管怎样,都已经是再想也枉然的事了。审视起身为一名阶下囚而受制于联邦舰上的自己,米妮瓦微微叹息。如果能像利迪所说的那般,被送交司法机关并接受公正的裁决的话,自己会想尽可能地向更多人诉说现状。但这样的机会却是非常渺茫。自己受到拘禁的事实一旦被公开出来,不只是新吉翁,就连潜伏于联邦政府内的吉翁支持者都会跟着行动于是与其对抗的保守派也会有所动作,争夺自已的政治动作便只好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在双方都各怀一心的当下,只会招致消耗的冲突并非彼此所希望的。让米妮瓦·萨比保持行踪不明的作法还比较合算。自己会以无名战俘的身分就此被人藏匿起来吗?或是会被赋予化名,而受到“管理”呢?最恶劣的情况,别是让失踪由假成真……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插图021)
当然,“盒子”又是另一回事了。为了夺回被运送到“帛琉”的“独角兽钢弹”,联邦军恐怕会发起某些行动。这艘“拟·阿卡马”到时也会加入战线吧!结果这也只是位于争夺“盒子”所有权的内斗延长线上的一点,单靠政治手段使能让事态平息下来。即使“独角兽”的驾驶员还活着,也不会有任何人顾及其死活——
“……真是难懂哪。”
听见对方低喃出声,米妮瓦停下消极的思索,抬起头来。她在昏暗中看到的是疲倦目光投射在地上,露出消化不良表情的利迪。
“我一直规定自已是一个驾驶员。我的工作就是驾驶MS,确实完成被赋予的任务,没有必要思考其他事情。就算偶尔会出现弊端,我也相信联邦政府还有匡正的能力……不对,这是骗人的。我是故意不去看,不去思考的。从我还待在‘家’的时候就一直如此……”
即使是一阵令人感到理所当然的抒发,“家”的字音却异样地留滞在米妮瓦的耳里。“最后,只求你告诉我一件事。”利迪续道,正面地回望米妮瓦的眼睛。
“既然已经理解到了这个层面,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行动?”
这是个真挚的发问。对于利迪正直的目光感到些许心惊,米妮瓦同时戒慎恐惧地回答道:“我也有一个从出生后,就跟在自己后头的‘家’。”
“那是个背负了一年战争恶名的‘家’。有人会因此把我视为一种危险,也有想将我拱作吉翁复兴象征的人出现。不管怎样,我都无法与政治撇开关系。如果同样的过错又会重演,就算得付出性命,我也有义务与责任要去阻止。”
“即使别的危机会因为你的消失而产生吗?”
“我说过了吧?我不在的事并不会被公开。对于把政治当成处世之道的人而言,我不过是个棋盘上的棋子而已。但是,政治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在与利迪的对话中,米妮瓦也体认到自己原本感觉朦朦胧胧的东西化作了具体。“作为在场者所应履行的……责任与义务,是这样吗?”如此自言自语过后,利迪突然变为坚定的目光望向了墙上的一点。注视着他那就要寻获些什么的脸,米妮瓦不自觉地跟着一起望向了利迪视线的前端,一边则试着想像这位利迪·马瑟纳斯所说的“家”是怎么一回事。提到马瑟纳斯的话,首先会想到的就是不得善终的联邦政府首任首相,但……
“喂,利迪。你也应该节制一点吧。”
唐突插话进来的声音,打断了米妮瓦之后的思考。嵌在门上窥视口的铁栅另一侧,出现一名戴着头盔的警备队员脸孔。
“差不多到换班的时间了。被逮到的话,就算是你也不能轻易了事喔!”
“我明白。我现在就出去。”
轻轻回头答应过对方,利迪重新看向了米妮瓦。米妮瓦现在才注意到,利迪头上的监视摄影机的电源灯示并没有亮着。
“你是该站在人群之上发言的人,这点我完全了解了。同时我也藉此体认到,自己似乎什么事也不懂。”
比一开始进入房里时更镇定的目光,诉说出利迪过人的学习能力。“但你毕竟是吉翁的人。”不发一语地回望利迪的米妮瓦,听见他接着发出的僵硬声音,握紧了膝上的拳头。
“即使私底下曾经很亲近,你还是我们的敌人。你是害死诺姆队长的仇人。要原谅这样的你,我做不到。”
会这样想,对于拥有感情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理解到这份感情会使人犯错,却也能让人得到救赎,米妮瓦用全身承受了眼前青年的意志显现。利迪转过身,这次总算将手伸出握住门把。
“……真希望是在其他地方与你见面哪!”
米妮瓦无法出声,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应。利迪迅速走出门口,关上的门板遮住了他的背影。上锁的电子音效拖着尾巴,在独留一人的收监室滞留一阵后消失。
从口中发出叹息,米妮瓦靠向贴有软垫的墙面。承受住活生生感情的身体,疲倦到连米妮瓦自己也觉得惊讶的地步。仅透过话语就可以学会的事情或者被拯救的人,根本不存在。一面认为自己才真的是什么也不懂,米妮瓦出神地审视起昏暗的收容室。
若能活下来的话,巴纳吉也会像这样度过被囚禁的时间吧。茫茫然地思考着的脑袋突然沉重起来,米妮瓦闭上了眼睛。从遭受监禁以来一次也未曾入睡的身体,要沉入睡意的深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