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吧。转头向后方瞄过一眼,如此判断的玛莉妲催促散开的感应炮回归。闭上眼睛,想像过自动炮台群掉头的轨道后,玛莉妲将视线转回辅助臂抓住的白色MS。
失去“钢弹”的外形,额头上高耸着缩成一角的天线的MS。从那不知后退,只会向前又向前地直线性攻击而去的老实度来看,可以断定驾驶员与上次对战时是同一个人。即使被逼上绝路的敌舰会派出“钢弹”是在料想的范畴内,二度用上让人觉得与外行人没两样的驾驶员是什么道理呢?尽管这是与“拉普拉斯之盒”相系的贵重机体——
驾驶舱传来轻微震动,玛莉妲停止想事情。并驾齐驱的“新安州”以左机械手掌触碰“刹帝利”的指尖。‘如果不中弹给对方瞧瞧的话,就抓不到这个时机了……我虽然想这么说,但并非如此哪!’接触回路的平静声音如此在玛莉姐耳朵响起。
‘没有中尉在的话,我或许就被击坠了。感谢你,玛莉妲·库鲁斯中尉。’
虽带着些许自嘲,弗尔·伏朗托的声音真挚地响起。在玛莉妲所知范围以内,他的“新安州”过去并没有受到直接命中的事例。投注视线关心起小腿一带因为焦痕而变脏的红色机体,判断那对其航行并无大碍,“我只是遵从上校的作战计划而已。”玛莉姐不带表情地这么回答。“比起这些……”当玛莉妲继续开口,‘我明白。’对方的声音领先一步传到了头盔之中。
‘米妮瓦殿下会被敌舰抓住是在料想之外。虽然我想尽速将她救出,现在要优先确保这架机体。’
“敌人所剩的战力不足已经为我方所知。如果能得到您的允许,我也可以独自前去夺回。”
‘这没办法。如果“盒子”被抢走,附近的敌方舰队会有动员的可能性。在回归“帛琉”之前,被敌人包围并不有趣。’
“可是……!”
‘包含政治性手段在内,救出殿下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应该在此逞强,连中尉与“刹帝利”一同失去。你要忍耐。’
隐藏起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沉重,伏朗托道。在那个场合采取了对“她”见死不救的言行,就战略而言是正确的。但,那真的全部是演技吗?根本说来,一切行动都让人认为是演技的不明来历,就体现在这个戴面罩的男人身上。“……是。”一面这样回答,玛莉妲将试探的眼光看向了“新安州”的单眼。接着,‘上校,幸亏您没事!’其他的声音如此闯进了无线电,一架“吉拉·祖鲁”进入航道上。
闪烁着背部所背的喷射槽,进行横转机身动作的紫色机体跟到“新安州”的后面。实实在在地承受到其喷射压的“刹帝利”颤动起来,让玛莉妲啧了一声。完全是安杰洛机会做出的举止,像是对于玛莉妲的存在完全不放在眼里。眼见亲卫队长在“新安州”周围绕过一圈,首先确认了机体安全的忠心模样,‘是吗。瑟吉少尉的事令人惋惜。’伏朗托以昂扬的声音如此说道。
‘真的很抱歉。明明我人陪在旁边……’发出像是由咬紧的牙根深处所挤出的声音之后,柯朗机锐利地转过的单眼看向了钢弹这边。‘这就是那架“钢弹”……’对其所发出的阴沉声音,玛莉妲暗自竖起了鸡皮疙瘩。
‘就像从玛莉妲中尉报告里所能预料到的一样,看来似乎是相当偏激的机体。如果驾驶员没被压垮就好了。’
伏朗托这么说。将维持驾驶员生命视为次要的异常机动性,没道理能长时间持续。虽然作用时间有所限制的猜测是正确的,也已成功像这样捕获起来,但驾驶员是否能生存就没把握了。直到打开驾驶舱前都无法知道,对于传来阴险视线的柯朗机也感到厌烦,玛莉妲在背后的辽阔虚空找寻起搁眼的地方。
敌舰已被无数残骸所遮蔽,无法掌握到正确的位置。也感觉不到压迫感了……这么说,之前是这个驾驶员在散发出“气息”吗?想到一半,认为这些不过是自己这种“人造物”的感觉而中止思考,玛莉妲将视线移回“葛兰雪”应在的宙域。
不管怎样,米妮瓦殿下是在那艘敌舰上头没错。辛尼曼赌上性命一直守护而来的吉翁复兴象征,无论如何不抢回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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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消失。目标脱离雷达圈外了。”
侦察长的报告沉痛地响起。“了解。”如此回应的奥特声音也显得很沉重,米妮瓦则紧握起搁在操舵席靠背的手掌。
舰载机已遭破坏殆尽。战舰也蒙受莫大被害,“独角兽”落到了敌人手中。虽然现况除了惨败之外什么都不是,但如今支配住“拟·阿卡马”舰桥里的空气,并非单纯是惋惜败北的氛围。而是什么都没办到,这样的悔恨。并非是战斗过而输的,而是自己与其他人不是什么也没做吗?如此的感觉袭向了所有人的肩膀。这份自觉使嘴巴变得沉重,制造出让彼此不敢正视对方的空气,将舰桥全体包覆在内。
没错,什么也没办到。包括自己在内,待在这里的所有人什么也没做。是有战斗过——为了活下来、为了履行各自所担负的责任。但是,什么也没得到。自始至终都受立场所缚、虚张声势、玩弄着无用的小伎俩。真正必要的行动却一项也没做。结果,所有人都一样失去了重要的什么。
“这不是说了解的时候!舰长,马上开始追踪对方吧。‘独角兽’它,‘盒子’被新吉翁给……”
所有人保持沉默之时,只有亚伯特指着窗外的宇宙大声嚷嚷。他也以他的方式行动过,结果则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比起米妮瓦回头还早,“连一架MS也没有,不可能办得到吧?”奥特如此回答的低沉声音在舰桥响起。
“多亏有你做了多余的事,现在落得让‘钢弹’被敌人夺走的下场。给我闭嘴。”
“你说什么?不那样做,这艘战舰说不定就被红色彗星击沉了。这和塔克萨队长用人质是一样的。舰长你不也默许了吗?”
在像是石头般不动的塔克萨身边,魁梧的副官将不悦的眼神朝向亚伯特。奥特定定地望向前方,虽只是紧握着舰长席扶手而已,但那无处可发泄的愤慨与塔克萨并无不同。亚伯特接近到其身旁,用着宛若司令的语气继续这么说:“既然变成这样,有必要尽早寻求参谋本部的指示。”
“快点到可以进行雷射发讯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