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米的MS所看到的地表是一片火海,正面的闸门也呈半损毁状态。那里都找不到卡迪亚斯的踪影,只有无数散落下来的火花落在全景式荧屏上,给高精细嵌版留下一些细细的光之残渣。
“爸爸……我刚刚,是叫了爸爸吗?”
翻涌的感情形成话语自巴纳吉口中流出。这是方才卡迪亚斯封住的话——就仿佛在说我没有资格被你那么称呼。巴纳吉坐在线性座椅上,用两手按着刺痛的太阳穴。胡说,一定是有什么弄错了。然而无论他将这句话对自己重复多少遍,跳动的刺痛还是不曾消失,反而像是告诫他,这才是事实一般重复着收缩与膨胀。记忆的封印解开了……不,就是因为从一开始这封印便不完全,才会感到“错位”。幼年时期在自己身上所培植的知识,机智应对能力,才是促使自己行动,唐自己存活至今的根本。在母亲去世,接受父亲要求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不是已经在有意无意间期望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期望?我期望这个?握住按着太阳穴的手,巴纳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在漂浮的血粒中,有只饮料软管负载自己脚边。这是先前他翻找备用用品时从求生工具箱里拿出的东西。
是想让他喝的。这种念头刚一浮上,强行凝固在心底的感情冰块便飞速融解,巴纳吉觉得视线变得模糊。他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口渴了,是想等他说完后,让他喝水的——
“我为什么……会掉眼泪……”
巴纳吉擦了又擦,却还是会有新的泪水不断涌出,透明的水滴成为圆粒和血粒一起漂浮在空中。不是为父亲,不是为可能是父亲的人之死而难过,是为没能在最后给他喝口水难过。想不到这点的自己实在太令人羞愧了,但不管怎么悔恨,应经过去的事情也不可挽回了,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整个现实令人如此痛苦,悲哀,愤慨。
就像这样子,下一次机会被单方性的突然剥夺——这样子的人到底有多少?巴纳吉抬头看向正面,越过崩落的闸门残骸,可以看到那有者四枚翅膀的MS推进器的光芒,也能看到接连不断的爆炸。承受着火焰的照耀,仿佛怪物一般的机体跳跃着袭向下一个目标。然而它并不拥有死神的开明,在那里的只是不讲事理,一味施放无秩序死亡的机械。还没有活够的人生,还没有做完的事,那么多想传达的话语,那么多生命,都被这毫不留情的丑陋机械击溃了。
那种死法不是属于人的死法,必须排除才行。这种念头冒出来,巴纳吉手握左右方向的操纵杆。这到底是属于自己的意志作出的决定,还是培植的知识让自己这么以为呢?手心感受到发电机的呼吸,当他觉得微微不安的时候,少女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脑海中闪过。
(不可以!玛丽塔!)
不是声音,但却只能以声音来形容的未知感受化为光芒穿越他的额头,巴纳吉连忙握紧操纵杆,在四枚羽翼所去的港口区域有“她”。“她”置身于危险的状况中,随时有直面死亡的危险,可思维还是那么凛然。巴纳吉先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明白这种事情,机体的操纵方法基本上和小MS没多大差别。能行。巴纳吉看着显像控制器,做了最低限度的确认后,成为父亲所交托的机械的一部分。
活动者被拘束具束缚的身体,名为“独角兽”的MS抬起了头。隐藏在遮光镜护罩里的复眼光学感应器闪着光,令人联想起人的双目。
「不可以,玛莉坦」
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听机内扩音器发出的叫声——少女的叫声.
看到四片翅膀的敌机发动推进器,从背后冲过来的利迪,已经有觉悟会被击坠了.
此时他们刚穿越工厂区块的隔墙,正要进入港口区块.
「里歇而」的机体来不及转身用头部的60mm火神炮作牵制.
光束步枪不是不能用,但是左机械臂上有三位平民,让利迪迟疑了.
要是使用步枪,敌机也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光束武器,「里歇而」将会与敌机陷入缠斗.
虽然也有既然会被击落,那只好牺牲掉手中的三位平民尽力抵抗这条路,不过利迪没有马上这样做的胆量
而就在他想着有没有别的办法时,思考时间成为致命的时间差,结过四片翅膀的MS逼近了.
四片翅膀的单眼闪动,从画有新吉翁徽章的袖口划出光剑的刀柄.
明明就快要抵达dockingbay了.
只要让平民降落到「类·阿卡玛」上,他至少可以反击了.
我会死,这预感令全身的汗毛竖起,利迪发出惨叫.
看着背后的敌机,他歇斯底里地大叫,同时祈祷着丢脸的叫声不要被别人接受到.
突然间,工厂区块的空气产生胀动,时间静止了.
有股波动……
或者应该说像是律动的力量吹过驾驶舱,从背后穿过全身.
鲜明的感觉到头盔下的头发连头皮一起拉动,往前方远去的波动,利迪忘记现况看向工厂区块.
隔壁同样停下机体,看向背后的四片翅膀MS——被火海包围的精炼工厂深处,波动的源头抖动身体,它的「目光」似乎看向自己.
「巴纳吉……!?」
再次听到少女的声音,利迪看向正面.
全景式萤幕的一角,照出救起的三位平民中,褐色头发的少女从「里歇而」
的手掌起身,视线看向精炼工厂的身影.与紧抓住「里歇而」食指与中指的其他两人不同,他靠住拇指用力站起身,强风吹着她的头发与披肩.她看着工厂区块一角产生的波动,眼睛虽然因惊讶而张得大大的.
不过眼神中依然有着不轻易退缩的强韧.
真是漂亮.利迪口中说着,他也因为这样恢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