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除通道口的锁,开放通往气密室的门。通往出入口顺序开启,在轱辘待机的本队也开始行动了。从轱辘地板下跳出来的暗灰色太空衣群,用携带式推进器一下子通过通道。通过“墨瓦猎泥加”的气闸之后,他们丢弃笨重的推进器,使用墙上的移动握把前进。“管门人”从最后通过入口的人手中接过无后坐力步枪,并跟上队伍。
用面罩遮住头盔下的脸孔,一行人带着无后坐力卡宾枪,无声地通过无重力的通道。他们一路上打坏通道的监视器,抵达岔路,站在路肩上的队长挥手指示所有人分散。队员用精简的动作踢着墙壁,举起卡宾枪,扣下装备在枪身下方钢丝枪的扳机。射出的钢丝开始卷线,让队员们的身体迅速地转往各自前进的方向。他们派一人打前锋、一人断后路。就算路上出现警备人员,他们不减缓卷线器的速度。与视线呈一直线的卡宾枪枪口开火,射出五点五mm的子弹粉碎了警备人员的胸膛。
与警备人员的联络一个一个断绝,数十台监视器的画面也一个一个断讯。两个出入口同时被侵入,使得“墨瓦猎泥加”的安全中心陷入混乱。一小队八人,总共十六名入侵者每到分歧处便分散,有如毒素一样流入中枢。中心人员开启入侵警报,急着想关上通路的隔间,不过这对策已经太慢了。侵入者优先找到安全装备的回路,用枪打坏了大部分的管线。有军队经验的人员,已经不认为他们是“带袖的”的游击队员了。
“狩猎人类部队(MANHUNTER),入侵者是狩猎人类部队!所有人注意——”
无线电传来的中心人员声音在此中断。手持自动手枪滑过通道的警备人员们,听到那不自然的中断而感到害怕,不过没有犯下随便出声曝露自己位置的失误。对手是狩猎人类部队,就算同是联邦军人也害怕他们的特殊部队。一名现役时曾与他们进行共同训练的警备人员,呼叫同僚:要避免分散,须结成队行动。不论狩猎人类部队的目的为何,司令部区块一定会成为目标的。只要手动关闭通道上的隔间,各个击破的话就有胜算。如此打算,对无线电喊话的警备人员,对ECOAS的队员来说却只是普通的军队。
与三名同僚一同前往中枢地区的警备人员,发现通过岔路的入侵者身影。他用手势与同僚沟通,打算从通道前后夹击入侵者。在一队绕路到前方的同时,潜在岔路的暗处跟踪敌人。对方还没有发现。他们全身大概都是防弹纤维,不过手枪中个十来发应该也没办法动了。举起狙击式的无后坐力来复枪,警备人员等着同僚的无线电联络。不过,他的视线一角看到有东西卡在另一边墙壁上的移动握把,往这里滑过来。
是闪光弹。看到那只有打火机大小的物体瞬间,物体在警备人员的眼前爆炸,两百五十万坎德拉的光在岔路上闪耀。同时发出的巨大音量摇撼中耳,让全身的肌肉一时麻痹。失去视力以及行动力的警备人员以及同僚他们。就有如炸鱼时浮上来的鱼一样。基于排除障碍的原则,ECOAS的队员把枪口对准他们。装有防火帽的枪口射出子弹,警备人员的胸口被打穿,身体转了一圈撞在墙上。其他各地也传出枪声,炸穿隔间的爆音响遍通道。把“墨瓦猎泥加”比喻成蜗牛的话,ECOAS从壳的中央附近开始入侵,瞬间扩大版图,已经波及隔着外壳前往延伸的本体——有司令部区块等重要设施集中的中枢地带了。他们需要的是中枢的资料库,以及能够操作的技术员,其他的人都被判断为潜在的障碍。进入队员视野的人,不论有无武装都会被子弹扫射,通路滞留了许多烧热的空弹夹以及乱漂的血滴。
司令部区块被逐渐攻占的同时,位于壳的内壁的居住区也有侦查员进入,两名队员降落在覆着草原的居住区。他们装上可以戴着头盔使用的夜视装置,重装备的太空装跑过宁静的草原。周围空气虽然充满杀气,毕斯特邸沉稳的外观依然躺在黑暗之中。
※
立刻关掉房间的灯光,是她察觉危险时的习性。靠着外灯透过窗户微弱的光芒,奥黛莉移动到床边。
确认床下的空间足以挤进人,她弯下膝盖屏住气息。片断的振动持续着。不难想象“工业七号”出事了——恐怕是战斗吧,不过现在要注意的是远处传来的枪声与爆炸声。跟刚才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振动音不同,规模虽小却很鲜明的爆炸音。那不是外面传来的。是在这座殖民卫星建造者中发出,震动相同空气的声音。
从第一声枪响以来,房子里的气氛就很嘈杂。比从殖民卫星传来振动时充满更直接的紧张与杀气。是辛尼曼动的手?奥黛莉紧握床单,不可能。要是这样,自己应该会被当成人质,从这里移走。而没有这迹象就意味着——
不知道。是啊,不知道才是最可怕的。奥黛莉突然想起小时的记忆。在大型战舰的最深处,听摄政的话坐在玉座的时候。战斗一开始,船体开始轧轧作响时,大人们一定会这么说:马上就会停了,请安心,公主。不是这样,我要的是可以正确了解现况的情报,只要知道的话,就算年纪小也可以做出相应的觉悟,然后大人们却只想着不要嚇着小孩子。
因为生来就处于被人叫成公主的境遇,所以自己与现实总是无缘。连辛尼曼……当她继续想着时,刺耳的破裂音在附近响起,奥黛莉反射性地躲进床底下。
枪声,而且是在屋子里连续响起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物体倒地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抱着头缩起身体,奥黛莉屏气凝神。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在门外响起,之后便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过了一点时间,门外传来人接近的气息与脚步声,门与地板间的空隙透进来的光出现影子。
门把喀啦喀啦地发出声音。奥黛莉让僵直的身体往床的内侧靠。不是辛尼曼他们。门外的气息感觉更加硬质、更不能依赖。也许下一瞬间门就会被打破,连床一起被机枪扫射。奥黛莉尽可能张开想闭起来的眼睛,注意一切气息。就这样过了十秒左右,门把的声音停了,地板上的影子也消失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感觉好像听到些微的无线电讯号音,奥黛莉满是汗水的手放开了地板的绒布。她慎重地从床底下爬出,蹑手蹑脚地接近门边。透过古式的钥匙孔看出去,走廊上没有人影。
走廊被墙上的装饰灯柔和的灯光照亮,同时也飘着像硝烟的白烟。除了刺激的臭味外,还闻得到独特的腥味。奥黛莉下定决心,吸了一口气稍微打开门。第一个看到的,是流到入口前的一滩血。
沿着走廊下的血迹,可以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趴在那,手上的手枪掉在地板上。看到他碎掉的头部,奥黛莉确定这是被步枪击中所造成的。她忍者呕吐感离开房间。用手遮住口鼻,观察着微带紫色的脑浆流满地的男人。从西装的形式与体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