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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贞德能够逃出来,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紧。
不过,吉尔才刚到卢昂,贞德就在自己的眼前——
在众人包围的广场上,被活活烧死了。
而且,那颗曾经被吉尔注入曼陀罗草的心脏,最后并没有被烧毁,仍然继续跳动着。
贞德因为吉尔所施的魔法,无法完全死去而持续地燃烧着。
(至少下场雨吧!把那团继续燃烧贞德身体的火焰浇灭吧!)
吉尔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上帝祈祷。
可是,卢昂的天空连一滴雨都没有下。
吉尔伤心地流着眼泪,哭喊着:“我要诅咒上帝!诅咒英国!诅咒法国!诅咒人类!诅咒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就在吉尔如此诅咒的瞬间——
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喂……这么晚了,是谁啊……”
“啊,你已经睡了吗?抱歉,吾辈啦。今天在图书馆里告诉你们的关于贞德的资料有错,心里一直挂念着,根本睡不着。所以,想现在改正一下。”
是和尚的声音。
零尚未找回现实的感觉,不禁呻吟了一声。
“弄错了……?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贞德不是被当作魔女处死的。最后并没有找到她是魔女的确切证据,因为贞德被捕的时候还是处女。一般认为,魔女是与魔鬼订契约的人,所以不可能有处女之身的魔女。因此,那些人便采取姑息的手段,把贞德判为异教徒。”
“姑息的手段?”
“当时,女性穿着男装是重罪。贞德因为穿男装而被认定有罪。贞德在监狱中为了守身,防止英国士兵的侵犯,没换下男装。于是,那些审判官就骗贞德说,如果她愿意签署一份不穿男装的文件,便可保住一命。”
“文件?”
“就是承认几条着男装之类的轻罪,然后换下男装,便可免除死罪。也不会被当作异教徒而开除教籍的一种司法交易。最后,贞德签了。她相信只要活着,自己的同伴早晚有一天会来解救她。不过,那是个陷阱。在监狱中,等待贞德卸下男装恢复女儿身的是……英国士兵……法国贵族……以及各种不同的男子……”
“怎么会……这样?”
“当然,这件事并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一定是那种连说出口都会觉得自己被玷污的卑劣行为。可怜的贞德,她又再度换上男装。她只能这么做。不过,那正中了他们的诡计。贞德违背了不再穿男装的誓言,这次被判了更重的罪。是所谓改邪归正的人又再度穿上男装的异教徒的罪名,也就是‘再犯异教罪’。不只一次,两度背叛了上帝,当然是死罪一条。于是,再度穿上男装的贞德,不久后就被判死刑,当天就被押解到卢昂的广场处以火刑。”
那样,不就像——
我只顾自己高兴,勉强一直以来都当男孩子的紫苑穿上洋装和高跟鞋的情形一样吗?
被我伤害的紫苑,又再度恢复男孩的模样……
……不妙……
贞德被处以火刑之前的情况,和今天紫苑的状况,实在太相似了。
这是偶然?还是——
我并不是保护贞德的吉尔,而是扮演那些伤害、侮辱贞德的英国士兵的角色吗?
……我……是比“蓝胡子”吉尔还不如……天底下最差劲的男人吗?
“岂有此理……可恶……”
“真是太残酷了。那么,吾辈的改正就到此为止。这么一来,吾辈终于能够去睡个好觉了。最后,替吾辈问候紫苑一声。再怎么要好,也不能半夜爬到男生的寝室哦,嘿嘿嘿。”
通话结束。
零一半的意识、一半的情感被吉尔夺走,急忙跑到紫苑的房间。
没有人!
纯白的制服也不在,靠在墙上的村雨也不见踪影。
(在学校!)
没有确实的证据。是自己的直觉。
零本能地奔出家门,快步跑过枫叶坡道。
(紫苑,你要坚持到……我来……!不要变成贞德……!)
零之前并不是真的忘了紫苑的存在。
(你不要……丢下我……!)
他只不愿想起失去紫苑的痛苦。
(不要……再从我的眼前消失……!)
自从那年夏天的约定之后,如果没有假装忘记……十年来未曾再出现过的紫苑,零的心就会承受不了。
……
零好不容易到达操场,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操场的上空,笼罩着不祥的黑云。
那不是雨云。
高度太低了。
是DOR云。
难道紫苑消耗了大量的奥尔根?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