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无题

察觉其实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无所事事地窝在床上。

  “露比渥芙!”

  闯进寝室的基德,不知怎的肩膀起伏着在喘气,貌似是一直跑过来的。

  “怎么了,那么慌张。有什么事吗?”

  大约是有点睡迷糊的关系,露比渥芙的声音有点哑。她偷偷清了清嗓子,为了蒙混过去而到橱柜去把糖罐子取出来,拿到桌子上。

  这个时候——

  “脱掉!”

  基德就说了这么一句。

  露比渥芙顿时目瞪口呆。糖罐子也随手掉落在绒毯上,白色的砂糖散了一地,但即使这样也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基德的表情好像是认真的。不,即使是开玩笑他也不是会说这种话的男人。这么说来他果然是认真的。

  露比渥芙整个人都僵直了,这仿佛更令基德感到焦急,他迈开大步就靠了过来。露比渥芙反射性地想要保持距离而往后退去。

  “给,给我等一下!你突然说这什么话啊——”

  她伸出两手使劲地摆,表示不要再靠过来了,但对方却并不理会她的意思。她一时心急变回使用平常的用语,但这种事已经不管怎样都好了。

  被基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往后退,这时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细跟的鞋子一下受不住力,她随即向后跌坐下去。但是,并不觉得疼。露比渥芙绊倒在床缘上,背脊“嘭”一声往床缛里沉下去。

  松口气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间,基德直逼到了眼前。露比渥芙在床上慌忙逃跑,以仰着面的姿势往后爬——脚腕被抓住了。心脏快飞出来似的猛跳不停,不成声的呼喊在头脑里打转旋。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连不如放弃抵抗算了的草率想法都涌了上来。但就算这么说,现在也还是大白天,而且像这样毫无顺序可言的事也很讨厌。

  “没听到我叫你住手吗!”

  被抓住的脚狠狠一甩,正想要蹬出去。但是,在那一瞬间,脚跟和足尖从尖锐的刺痛中爽快地得到了解放。

  “果然,是这样啊!”

  基德以惊愕的声音说着,叹了一口气。他的手里握着的是露比渥芙的华美鞋子,是只内侧有好几处血迹的鞋子。

  “为什么要执拗到这种地步啊?水泡都给磨破了不是吗?”

  正如他所言,露比渥芙的脚都起了水泡,特别是尾指根的地方最严重。破了的皮卷了起来,渗着血丝发疼。今早还胀着水在里面,刚才粗暴的又跌又撞,害得皮都破了。

  但是对现在的露比渥芙而言,比起脚痛,无力感还更重一点(插花:刚才全想歪了)。

  “唉啊,是指鞋子啊······应该早说呀。真是的······”

  “你在说什么?”

  听到露比渥芙小声地发着牢骚,基德有点焦急地问道。在露比渥芙感到无力的时候,他已经拿出药箱,迅速着手处理伤口。

  露比渥芙又怎么可能答得出来,无奈只有缄口沉默。即便涂到伤口上的软膏渗进伤口里去,她也只是咬咬牙忍了。

  基德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继续为她处理。漫长的沉默让人心头发痒,露比渥芙开口问他: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脚在痛啊?”

  “刚才快要跌倒的时候,你的脸在皱眉头。还有就是,克娜告诉我的。”

  基德虽然嘴巴在回答,但却没有看向露比渥芙的脸。从声音就知道,他正在生气。

  “克娜很担心你啊。所以不要再固执己见了。”

  “我也没有特别要怎么坚持己见啊。”

  听到露比渥芙这么反驳,基德终于抬起了脸。在帮露比渥芙涂完两脚的磨伤之后,他摆出了听人说话的姿势。

  “最初的确是因为琐碎的小事被念叨而觉得生气,故意装出讽刺的样子。但是······”

  露比渥芙支吾了一下,窥探起基德的脸色。只见他定睛看着露比渥芙,无言地催促她继续讲下去。

  露比渥芙死了心,老实接着把话讲下去:

  “难得我做淑女,却得不到半个人称赞不是吗?不仅如此,大家反而苦着脸逃跑。我原本还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的,所以就想该不会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其实演得很烂吧?可偏偏我越是鼓足劲演就越没有人敢接近我,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嘛!”

  回想起这数天里的事,露比渥芙抱住了头。穿着难以行动的衣裳,甚至化了妆,努力穿上会让脚痛的鞋子,但却没有一个人为此觉得高兴。连老想让露比渥芙穿上礼服的女官们也是一脸为难地陪着笑逃跑了。

  “到底是哪里不行呢?说话用语并没有很怪吧?衣服也是穿得好好的······难不成是靠自己一个人穿是不行的吗?非要别人帮忙才是正确吗?”

  露比渥芙一边嘀咕一边烦恼着,令基德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总觉得自己被当作傻瓜看待,露比渥芙不快的噘起了嘴:

  “什么嘛。没什么好笑的吧!”

  “啊,对不起。因为我还以为你那么做准是在拗脾气······”

  尽管基德坦率地道了歉,但露比渥芙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认同。

  自己因为举止不谨慎就被斥责,所以才做出无可挑剔的高雅做派。那并不是为了让大家为难的,原本是想获得尽可能多的称赞,然后让基德和卡丝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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