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夏鲁鲁送出的饯别礼。
作为将这一瞬变为永恒的舞台装置,他才将报酬撒向空中。法娜察觉到了这点。
抬头望去,在如同将蓝色颜料熬干一般的夏空的正中央,SantaCruz摇曳出轮廓鲜明的光的航迹在飞翔。
“夏鲁鲁。”
法娜自然地吐露出他的名字。
法娜爬到旁边对空炮的炮身上。她认为这样会更接近天空。接着踮脚仰身将这光景深深地刻入心中。
点缀机体的航迹的光的粒子逐渐变得断断续续了。她由此知道离别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突然感到眼泪快要溢出来了。但是用意志力制止住了。接着露出了微笑。她认为这是对他的回礼。
法娜笑容满面地高高地伸出双臂,然后像翅膀一般向左右伸展,抱住夏鲁鲁所给予的黄金的天空。
这是无可替代的一瞬间。法娜将这个时刻作为永恒铭记心中。
绝不会忘记。即使今后有无数次辛苦悲痛到消沉的时候,也能够随时回到这个黄金的天空。在超越地上的意志和伦理的地方,法娜的内心是这样理解的。
所以要微笑。她挥着双手。法娜通过全身向是自己的初恋的飞行员、向遍体鳞伤的SantaCruz传达了惜别。
把空空如也的布袋扔到挡风玻璃外面后,变得一身轻的夏鲁鲁将机体稍微倾斜,俯视在眼下飞行的战舰。
在棱堡上观赏的船员们面露喜色在空中捞着被散布的金砂。夏鲁鲁一边担心他们不要掉下去就好了,一边盘旋着寻找法娜所在的对空炮台。
在飘舞的黄金飞沫中隐约看到了直立在对空炮的炮身上的法娜的微笑。
以飞散向空域的黄金的微粒子为背景,法娜笔直地仰视正上方,露出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将手向左右张开。
她嘴唇的动作传达出了全部的感谢。再见,再见。明明没可能传过来的那话语不知为何却能清晰地听到。
夏鲁鲁倾斜机体,将右手伸到挡风玻璃外面,二次、三次,重重地挥动。然后最后将法娜的笑容烙印在网膜上。
接着夏鲁鲁将眼睛转向弥漫在遮风板对面的云峰。
以眩目的蓝色为背景,朝垂直方向膨胀的连绵不断的纯白的积云灿烂地反射夏天的日光。
那光峰的对面就是塞翁岛。
小时候在亚玛德拉地区徘徊的时候,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自认会露死街头而仰面躺在路旁,仰视着透彻的天空。于是心想如果能在如此美丽的天空生存的话那么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现在愿望成真我像这样自由地在天空飞翔。简直就好像是有谁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并将自己引导到这里一样。
所以去吧。
到我生存的场所去。
“再见,法娜。”
敲击节流阀使SantaCruz加速。螺旋桨发出格外响亮的声音,含着些许哀愁震动着空域。
法娜依旧直立在五米长左右的炮身上不断地挥手。一点都害怕立足不稳。SantaCruz在法娜头上盘旋一会后,将机首转向塞翁岛的方向。
在空中漂浮的黄金的粒子和离去的SantaCruz的机影重叠了。那金色不久也没风吹的烟消云散。一切仿佛虚无的梦境一般,光的帷幕融入到天空的颜色中去。
法娜虽然声音干枯了,但还是对着天空说着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相同的话。
“谢谢,夏鲁鲁,谢谢。”
螺旋桨发出格外响亮的声音。法娜认为那声音是SantaCruz离别的问候。
“再见,夏鲁鲁。再见,SantaCruz。”
挤出来的声音在天空中渐渐消散。刮过来的风将刚才还为天空上色的东西吹走,好像什么也没有过一样的蓝天占据了视野。
法娜放下手来,注视着向彼方远去的机影。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银灰色的光芒机影随着渐渐地远去也失去了色彩,变成了小小的黑点混杂在云中了。左右绷紧的双翼像是在挥手一样倾斜了好几次,不过不久也无法判别出来了。
法娜依旧伫立在炮身上注视着夏鲁鲁消失了的空域。几朵云在后方互相重叠,掩盖了天空的蓝色。
忍耐住的东西啪嗒啪嗒地流下来,沿着脸颊被风吹走,向着船体的后发飞去。
那透明的水滴怎么也停不下来。用飞行服的袖子擦了好几次,但马上就有新的水滴溢出来了。
风吹过胸中。虽然还留有疼痛,但是法娜像是被那清爽的风鼓励了一般,勉强地笑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正常的微笑。希望在以后再见到夏鲁鲁的时候能露出更成熟的笑容。
纯白的积雨云像屏风一样弥漫在L·巴斯特鲁的舰首所向之处。
那些云朝向上层继续增长。是要膨胀到不知有多高的积雨云的群体。
直到彼方都是晴朗的无垠的蓝色,像是在祝福法娜今后的道路一般。
在启程的时候冻结的东西从凝视着去路的法娜的侧脸溶化掉落。
这里只有一名决心接受了生下来所拥有的一切,昂首挺胸毅然地前进的凛然的女性。
可以从那雪白的侧脸看到不久之后被天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