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田中小姐又停了下来,然后转向我跟巴,脸上露出非常抱歉,又带着深深悔意的表情。
「……在这之后,我就到了国外,也没时间写信。不对,或许那时我也抱着不想输给幸福的巴的别扭想法也说不定。我没有把国外的地址告诉巴,一直一股脑儿埋首在工作中,然后等我升到满意的地位时,过了很久才又给巴寄了一封信,可是回信的人却不是巴,是红条宗次郎写的。上头只有简短地写着:『巴已经意外身亡』。直到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巴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田中小姐又再一次对我低下头,与其说是低头,不如说她看起来好像背负着无法忍受的负担似的。
「……那是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我完全呆掉了,连忙回到暌违五年的日本,这才发现老家一直有寄给我的信。我整个人濒临崩溃,连信都不敢开,只有带着满腔的歉意,然后又像逃跑似地离开了日本……对不起,我是个无情的女人……」
田中小姐一直道歉,不过我却觉得最该道歉的应该是自己吧。
——津和野巴,是为了保护身为儿子的我才死的,夺走妳跟母亲道歉机会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但是,还好这次我趁着回老家时,有顺便来参加母校的文化祭,真是太好了。这一定是巴冥冥之中指引的吧,我竟然可以和她的子女见到面。」
田中小姐抬起头,眼睛微微地被泪水给浸湿了,她露出微笑,然后露出些微的安心表情,凝视着我和巴。
「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很不能释怀,总觉得好像有根刺卡在心里,这是无法复原的伤口。但是,我总算稍微得救了,谢谢你们。」
然后田中小姐又再一次地向我们垂下头,非常非常地慎重。
我和巴只是一直注视着田中小姐,什么事也不能做。到底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有人可以教教我的话,要我怎么低头都无所谓……
接着过了一会儿,田中小姐开始说起津和野巴和自己的事情来:津和野巴从美大毕业后,就当上了地方县立美术馆馆员,而她自己则在现在这个美国的大学里,进行着关于脑部认知的研究。她现在所待的大学连我都知道,非常地有名。
经过了这宛若浓缩了一天份时间的一个小时后,田中小姐最后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的。」
她说完后,便递给我一张潦草写好的名片。
「我也有一个女儿,不过只有八岁,固执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有机会真想让她跟你们见个面。」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不过请您一定要再次来访。」
我边说边接过名片。
田中小姐露出微笑,然后伸出手想与我们相握,我们两个也分别回应了她。
田中小姐满足地点点头,接着转过身去。中途的时候还稍微回过头,对着我们问道:「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难道设计文化祭广告牌的人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个人吗?」
「是的。」我和巴互看了一眼,巴才踌躇地说道。
「果然。」田中小姐闻言,便亲切地笑了起来。
「那个广告牌,果然跟巴之前在文化祭时想过的作品很类似,所以我才会想说要来这里看一看。」
田中小姐这么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我眨了眨眼睛,用眼角瞄了瞄巴。
巴的脸上失了血气,表情僵硬。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惧。
5
虽说学校的焚化炉已经撤掉很久了,但不知道像现在这样升起火堆的行为违不违法?就算产生戴奥辛的话也没有办法吧?——这么想着的我不知道算是过度别扭、还是过度冷静。算了,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人。
文化祭结束后,那些当作道具的木材都被解体、绑成长长的木棒。而插在中间缝隙的大量广告,则在红色夕阳照射下,看起来像是正被火焰焚烧似的红。
「……唉呀呀。」
我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针对哪一点说出『唉呀呀』这句话。我站在川堂中间,望着像叠叠乐一样的长棍叹息着。
长棍前面放着得到文化祭综合冠军的团体才可以举起的火把,它正摇曳着光辉等待工作。这里明明已经距离很远了,不过火光依然传递着兴奋的热气。一大早就点燃一直维持到闭幕典礼的火焰,现在也静静地等待观望着。
我一直在找巴,当文化祭结束的同时,她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我对班上的人说她要忙着整理社团,然后又对社团的人说她要忙着整理班上的东西,总算是交代了过去。还好,巴积极地参加了每个活动,所以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但是,没看到不代表不担心,我觉得这跟信不信任是两码子事。
我用眼角瞄了瞄集中在校园的学生们,然后在没有人烟的中央大楼和社团大楼的走廊间来回走着。虽然试着播了播很少在用的手机想要和她联络,不过对方关掉了电源,所以打不通。
校园的广播开始播放民族舞蹈的音乐,校内欢声雷动,点火的仪式也开始了。
四周已经完全变暗了,晕满金色的满月挂在东方的天空上。
「……」
难不成……我闪过一个念头。学生们彷佛被满月吸引一般集中在校园里,我朝着相反方向的图书馆走去。
我在图书馆的周围来回绕了绕,在东边、跟学生们集合的操场相反方向发现巴正两手紧紧地抱着膝盖愣坐着,抬头看着天空。满月的光辉微微地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