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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保健室出来后,就直接朝教室走去。虽然我想用跑的,不过还是耐住性子改成快步行走。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到了教室后,我用力地推开门。在只剩零星几人的教室里,有几个学生被声音吓到,愣愣地看着我。我在他们之中找到我要找的人。
红条巴正在跟三个女同学聊着天。我直直地走向她。仔细一看,她的制服上还沾着一点点脏污,可是不特别注意的话也不会发现,看样子她应该没受伤。
我站在巴面前俯视着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有话跟妳说。」
我的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虽然是自然发出来的声音,不过现在这样的声调正好。
「干嘛?红条,你要对小巴做什么?」
旁边的女同学威胁似地开口说道,不过我无视她们,依然把视线停留在红条巴身上。
巴装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不过她的眼瞳却完整地映着我的身影,并没有跟我一样动摇。
愈这样看着她,愈觉得她眼睛的颜色还真的很奇特。红条巴的眼瞳,还有映着她的我的眼瞳。如果只看这个部分的话,她看起来还比灼更像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不对,或许真的有血缘关系也说不定。不过这双眼是遗传自母亲,所以她或许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啰?
「喂,红条——」
「我知道了。」
抢在旁边的人开始骚动之前,巴站了起来这么说道。
「没关系,他只是有话想说而已。」
巴露出亲切有礼、完美无瑕的微笑。其它人也因为她的笑容而安了心,对着她点点头。
我跟着她离开了教室,在走廊上的一个角落站定。如果走得太远,教室里的同学说不定也会跟过来。
「我就直接说了,不要对灼出手。」
听到我连前面的废话都省了,巴露出意外的表情。
「妳好像跟灼一起从楼梯滚下来吧?至于原因,如果妳要传是我做的还是怎样都可以,就算说是我煽动的也无妨;可是,不准妳提到任何关于灼的事。」
我快速坚定地说完后,巴的表情从意外变成了惊讶,她眨了眨眼睛,「咦?」了一声,然后竟然忘了闭上嘴巴。
「以后也是。如果只是关于我,随便你要怎么传,在学校里要把我传得多差劲都没关系,说我杀人也好还是别的也罢,可是,我不允许妳因为我的关系去贬低光濑家的人。要是妳真敢这么做,到时候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堵住妳的嘴。」
我不让她有机会开口,安静冷淡地一口气说完后,等着她的回答。
「……」
巴原本是一脸惊讶,不过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用之前在美术准备室里,那种毫不动摇、一派冷静的表情,打量着我的心思。
「不管用什么手段?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手段?」
「我不是说过了?就是不择手段,我不会选择方法,也无法选择,因为我这个人很笨拙。」
「……」
我们沉默着互相瞪着对方。她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僵硬的人偶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就像是陶器似的。彷佛不会自己发热的无机物般僵凝的神态,但眼瞳里却闪着光芒,如同阴冷黑暗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就像在湿冷的空气中仰望夜空时所感受到的月光一样,静静地照射着,却隐隐含着沉默与无声的压迫感。
巴忽然笑了。露出一个静静等待猎物的猎人,突然发现对方弱点的表情,而在那其中更可以感受到疯狂的情绪。
——这么说来,月亮正好是象征着疯狂与猎人的女神。
「……该怎么办呢?只要能让你痛苦,也许真的有一做的价值。真可惜,如果我也受了一点伤,说不定还能轻易地把灼同学逼到绝境呢!」
「……为什么要憎恨我到这种地步?恨我无所谓,应该说恨得愈重愈好。但是妳又何必牵连到别人,这样不是弄错对象了吗?」
「弄错对象?不,才不是。他们收养了你,甚至给予你幸福。光是这样,他们就已经算是很重要的当事人了,因为,光是给你幸福就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
「为什么?你竟然问为什么?啊,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了,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活到了现在。所以,我才会这么恨你。」
她用一脸陶醉的神情说出了这段话,彷佛她就是为了要说出这句话而一直等到了现在。
「你应该搞请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必须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罪孽深重。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你不是没有价值,而是存在本身就是个罪孽。哪,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她露出了微笑。
那不是装出来的笑容,而是恍惚中带着愉悦,却给人一种不知道何处扭曲的感觉。然而正因如此,我才能确定那是她发自内心真正的笑容。
嘶——巴抬起她的纤纤玉手。彷佛带着万般爱恋似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
「终于,我终于看到你痛苦的表情了,真满足,我觉得好满足——可是,还不够,请你再更痛苦一点吧,请你再更郁闷一点吧,请你再更痛心一点吧,请你面对自己的罪恶、面对自己的悔恨,面对自己的过错。那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心愿、我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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