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是……」
「彰,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
「那就靠妳啰。」
「嗯。」
「孃……」
「什么事?」
「我爱妳。」
「我也是……」
在不知何时读过的书中有这么一段话:
死不是生的对极,而是潜存在我们的生之中。
刚读这本书的时候并无法体会,但现在却多少能够理解这句话的真义了。打个比喻来说,死亡就像是随手塞进口袋的物品,每个人都是随身带着死亡而活,只要还有一口气,死亡就会如影随形地跟在身边。死亡从口袋掉出来的时机因人而异,或许只是绊倒正好掉出来,也或许是年事渐高而让死亡现身。只要从口袋掉出来,死亡就会将持有者完全吞噬。
这算是失去某种东西吗?
这是失去生命吗?或许不是。这其实是获得死亡的资格,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死亡,但想要获得死亡时,必须先拥有死亡的资格,当死亡从口袋中掉落出来时,人才能真正地获得死亡。有些人打从心底期待死亡的来临,有些人则是心存排斥,或许有些人会选择用自己的手获得死亡,但这就像用犯罪获得的不义之财一般,会让人有种愧对良心的感觉。
想要不被人指指点点地死亡,并且死得崇高光荣,就得努力地求生存,想尽办法惨不忍睹地苟且存活,如此获得的死亡才有尊严。
那么,我也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吧!
早上九点四十二分,孃一边看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一边在脑中思考这些问题。
以前孃曾经想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或许因为察觉死亡伴随在自己左右,以及昨晚与彰结合后,现在的她并没有这种想法。
早上九点,一行人在敷岛医院集合,并且向疗伤中的须藤道别。孃的父亲则还在熟睡中,他相信栖羽亲已经被歼灭,因此孃无法开口将事实真相告诉他。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不爽。我只能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跟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鬼上战场。」
虽然须藤落寞地如此嘀咕,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因此他只是干脆地目送一行人离开,甚至让众人有点出乎意料。走出病房时,看到真琴和须藤互相使了个眼色,这件事也深深地留在孃的脑海里。
球和魁仍然一如往常地保持轻松的态度,顿时让孃相当安心,只要有他们两个人,沉重的郁闷气氛也会变得缓和许多。
孃想起魁曾经说过「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就干脆乐于其中」,虽然孃仍然无法像魁这么乐天,但至少两人说过的话都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总算抵达栖羽湖了。
湖畔四周的森林地带被警方封锁现场用的黄色胶带层层围绕,大概是元禄派人做的手脚吧?孃等人越过胶带走进森林,或许受到朝雾的影响,四周的空气湿度颇高。
不知对方会从何处发动攻击,因此他们只能谨慎前进。只见球、魁以及真琴握着枪,那些都是李之前准备的枪枝,可是没有替换的弹药,简单说就是打完子弹便形同废铁的不可靠武器。
彰则是拿着须藤的手杖刀,边走边拨开挡住去路的杂草,那也是出发前须藤托付给彰的随身武器。
「至少让我的战友参一脚吧。」
彰起先认为不需要须藤的武器,因而拒绝带在身上,当他一听到这句话,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他的要求。尽管是不习惯的武器,但带在身上就会有种须藤与他们同在的安心感。
所有人里唯独孃手上没拿着武器,她很清楚自己就算拿着不习惯的枪枝,也无法顺利地发挥作用。不过,孃仍然将只剩一发子弹的掌心雷收在裤子后方的口袋里,不仅因为这把枪有机会派上用场,带着这把枪也代表孃所做好的最后觉悟。
……小夏就在前面等着我。
想着想着,孃突然想起初次和小夏交谈的往事,那个既内向又弱不禁风的小夏,现在却确实地成为孃的头号敌人。
孃衷心期盼小夏能恢复成过去的她,不过,这也是无法达成的梦想。
不论是小夏还是自己,都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
即使需要取走小夏的性命,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阻止她在无尽的黑暗中盲目地乱窜。
孃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伸进口袋内摸着掌心雷,这就是象征自己决心的东西。
……我会亲手晖决小夏。
这也是阻止她的最后手段。
在状似无止尽延伸的草丛中行走将近三十分钟后,球首先发现周遭有异状,而停住脚步仔细观察四周。
「有人!」
就在他发出大叫的同时,周围突然响起几发枪声,所有人立刻蹲低躲避流弹。一颗子弹应声打中孃身旁的树木,只见碎木屑四处飞散。
光听脚步声,就能确定有几个人正朝着这里逼近,球朝传出枪声的方向开了数枪,但前方仍然不停发出拨开草丛的声音。
「小球球!有几个人……」
躲在树后的魁高声询问。
「我不知道!应该有七、八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