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可是,孃并未感到特别愤怒哀伤,或许因为母亲的死已经经过许久,心中反倒涌出一股形同安心的情绪。小时候,当孃听到母亲的死讯时,她只是对这件事相当惊讶,连发泄憎恨的对象都没有,不仅是母亲走得非常突然,就连肇事者也当场死亡,因此孃的怨气不但无处发泄,也只能在心中留下无数的问号,孃的父亲则是从此酗酒度日。碰到由天而降的不幸事故,却没有任何能够责怪宣泄的对象,这的确会让人心情沉重。
但是,当孃从父亲口中得知凶手是栖羽亲后,孃感到相当放心,因为她总算可以将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转向栖羽亲了。
「真的很可惜……」
孃的父亲如此喃喃自语,并且突然开始咳嗽,但他还是拼命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
「我没办法……替妳妈做任何事……还被那些家伙关起来……折磨成这副德性……」
一事无成的悔恨似乎在父亲的心中滋长,使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两行清泪也跟着划过消瘦憔悴的脸庞。魁看到他拼命咳嗽而无法成声,便赶紧按下护士站的呼叫钤,在对方还没开口前就先做出指示。
「是我。须贺泽先生已经恢复意识了,因为他的情绪有点激动,可以麻烦你们拿镇静剂过来吗?用福乐生5毫克就好。」
『好的。』
魁轻轻地点个头,便将视线转向孃。
「孃,可以麻烦妳去找真琴小姐吗?帮我转告她,妳父亲已经醒过来了。」
魁似乎想让得知母亲过世真相的孃宽宽心,而魁说完后,接着改为观察须藤的伤势,孃便自行离开病房。
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孃一面暗自思索这个问题,一面在医院内到处寻找真琴。
得知母亲身亡的真相后,孃感觉到自己是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事实。她并未像父亲一样伤心流泪,只是接受这个既成的事实,并没有觉得相当惊讶,甚至感到非常安心。
——因为自己得到对抗栖羽亲的「理由」了。
在孃的内心深处,自己居然会利用杀母之仇做为借口。这到底算不算是错事呢?
真琴待在一楼的大厅,隔着玻璃窗望着外面的风景,与其说是风景,其实只是敷岛医院外的高楼大厦以及大楼四周的树木而已,并没有特别值得观赏的景物。
「真琴小姐。」
孃叫了真琴一声,真琴则是慵懒地转过头。
「……什么事?」
真琴看起来满脸倦容。身为彰的母亲,三十几岁的真琴确实稍嫌年轻,而且她的模样甚至会让人觉得更为年轻,却只有今天宛若年过四十五岁般憔悴。
「家父醒过来了。」
一听到这件事,真琴不禁叹了一口气,孃不知道她是怀着何种心情叹气,是替孃感到高兴?还是出自于对她的厌恶呢?
「这样啊……恭喜妳。」
见到真琴的话中不带任何情感,孃也只能点头以对,此时虽然闪过一丝丝的犹豫,不过孃还是决定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您知道家母的事吗?」
孃的母亲是自由记者,身为专职翻译的真琴曾经向孃说过自己认识孃的母亲。
「嗯……怎么了吗?」
「刚刚我已经听父亲说过母亲的事了,听说她是被栖羽亲杀害的。」
说也奇怪,由自己口中说出这句话时,孃顿时感觉到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和悲伤涌上心头。先前的心情还有如隔岸观火,但是在亲口说出母亲真正的死因后,孃才感觉到切身之痛。真琴凝视着孃的表情,孃也紧紧盯着她的眼神。
「然后呢……妳想说自己有资格一起奋战吗?」
被真琴看透心思,让孃差点因为心虚而别过脸。不过,如果在这里退缩,她就真的没有资格和大家继续奋战了。
「我不否认,我的确有这种想法。」
看到真琴准备开口反驳,孃继续紧接着说道:
「可是!」
孃的气势也让真琴把话吞回肚里。孃认为自己必须把话说出来,就算是微不足道的私人感情,就算是幼稚的想法,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真琴一定不会认同自己。
「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我还是想和大家共同奋战,我一直很希望待在大家的身边。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也知道自己是大家的绊脚石,可是,我还是希望跟着大家。如果您觉得我派不上用场,把我当成挡子弹的盾牌也没关系。自从母亲突然过世,父亲对我暴力相向,我只能伤害自己……我一直逃避现实,每天只想着不要再过这种无聊的人生,甚至希望这么无聊的世界能赶快消失,我很期待别人能带我走进不同的世界。可是,现在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味地逃避现实,其实我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真琴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也想回到平凡安逸的生活。可是,假如大家正在挺身奋战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回到平日的生活,我认为自己最后一定又会逃避现实。所以,请您让我完成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求求您。」
孃说到这里,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蓄积已久的各种想法化为具体的话语,从孃的口中泉涌而出。真琴依然静静地看着孃,不过,真琴的严厉视线渐渐地转为和善,还露出一抹夹杂些许落寞和感伤的淡淡微笑。
「我能理解彰喜欢妳的原因了……」
真琴说完后,便背对着孃再度望向窗外,孃则是走到真琴身旁,跟着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外面鸦雀无声,昆虫的喧扰鸣声被厚重的玻璃门阻隔在外,两人不发一语地看着毫无特色的窗外,最后真琴像是自言自语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