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没事的,这些不是我的血。」
为了不让彰操心,孃轻描淡写地回答。彰似乎勉强接受孃的说辞而放开她的手,接着做了几次深呼吸。
「不能把须藤大哥丢在这里,我来搬他吧。」
说出这句话后,彰随即把须藤抱了起来。虽然彰是个男生,不过他的体型算是比较娇小,因此搬运体格壮硕的须藤多少会有点吃力。孃想要一起帮忙,却看到彰摇头拒绝。
「妳先出去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处理。」
于是孃相信他的话,和真琴先走出房间。刚刚似乎因为过度激动的缘故,孃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有股浓厚的血腥味,走出来后甚至对外面的清新空气感到有些惊讶,但是孃不禁开始担心,彰的宿疾是否会在布满鲜血的房间内再度发作。
「不过,这次真的是损失惨重……」
真琴似乎没有察觉孃的担心,只见她如此喃喃说道。
「咦……?」
孃反射地提出回问,真琴则是看着别的方向开口说明:
「罗丹的伤势就算不会送命,短期内也无法复原,等于这阵子没办法倚靠他的战力……」
孃觉得真琴的话带有责备的意思,当初如果是彰或真琴和须藤同组,或许须藤就不会受到重伤了,真琴想表达的或许就是这件事。
「对不起……」
孃只能开口道歉,但是真琴并没有任何回应。
过一会儿后,彰总算扛着须藤走出房间,宿疾似乎并没有发作,药或许就像他说的已经发挥效果,所以他看起来相当平静。
「最后只剩察看地下室而已啰……」
彰一边说着,一边让须藤躺在走廊上,孃则是把密码卡交给真琴。
「真琴小姐,接下来还要麻烦您了。」
其实孃很想一同前往地下室,但是又不能把须藤独自丢在这里,她认为至少要有一个人陪在须藤身边,既然自己是让他受伤的原因,那么留下来的人当然就是自己。
真琴似乎已经明白孃的想法,于是默默地点头收下卡片。
「帮我联络球和魁,请他们尽快过来接我们,记得要告诉他们罗丹受伤的事,可以的话请他们顺便带急救器具过来。」
「好的。」
目送真琴和彰离开后,孃便蹲在须藤身边茫然地发呆。她很后悔自己的骄傲差点害死须藤,同时也在脑里思考中途离开的小夏。真的非得亲手杀死小夏吗?就像须藤亲手解决山崎和松元一样,难道夺走小夏的生命是自己的义务吗?
自己真的有办法下手吗?
当须藤准备动手杀掉小夏的那一瞬间,自己曾经拼命阻止须藤,所以须藤才会放过她吧?可是,如果小夏对其他伙伴动手,那该怎么办?假如她杀死球、魁、真琴或是彰……
假设真的发生这种事,自己的人生势必会怀着无比的遗憾和悔恨吧?她没脸面对因自己的天真而不幸丧命的人。
所以,自己一定要下手。
一定要亲手杀掉小夏。
现在就是下定决心的时候。
不知为何,孃蓦然想起李在车里说过的话,就是那个关于家禽和家畜的话题。对自己来说,不论小夏是猪、狗、鸡或是鸭子,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孃只确定一件事,小夏已经不再是从前认识的那个小夏……不,小夏还是小夏,就像是吃过狗肉的人一样,狗在自己的眼中不再是单纯受人疼爱的宠物了。
其实是自己已经改变了。
将小夏视为应杀之敌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孃做了几次深呼吸,希望此刻的决心千万不要动摇,随后拿起手机拨电话给魁。她和球刚抵达敷岛医院,等她替李做完伤口的急救后,就会立刻赶回栖羽植物中心。看来他们并没有遭到栖羽亲袭击,孃也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现在只要等着彰和真琴平安回来就好。
孃伸手轻轻地抚摸须藤的背部,看起来有如父亲的宽阔背部似地。
不知道父亲现在是否平安?
孃不清楚父亲到底被栖羽亲囚禁在哪里,是否平安无事?还是已经遭到不测了呢?孃想起球曾经将这件事比喻为游戏,写出这个游戏剧本的人恐怕已经彻底泯灭人性,将孃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夺走他们的所有希望,并且将他们推入无底的黑暗深渊。孃不知道彼此互相伤害到底能得到什么,希望吗?还是绝望?不论是什么,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无趣的日常生活就像流水般穿过指间,而不知不觉地,这些名为日常的水珠就这样渗进既冷又硬的土壤中不再复返。
就在孃思考的同时,手机突然发出来电震动,原来是彰打来的电话。
「彰?」
该不会又发生意外了吧?孃心惊胆跳地接起电话,结果听到彰的叹息声。
「看来我们扑空了。地下室里没有栽种任何植物,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使用。」
一听到彰的话,孃不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多少猜到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但事实摆在眼前时,孃还是忍不住感到相当沮丧。难道等待自己的游戏结局还是充满绝望吗?
「不过……」
彰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个人被关在地下室里,是个中年男性,搞不好是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