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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藤摆出无法置信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然后将啤酒一饮而尽,接着用力将啤酒罐捏扁。须藤的举动看来有点烦躁,孃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是让他心烦的罪魁祸首。只见须藤盯着孃,孃也看到须藤那双淡色的瞳孔中映照出自己欲哭无泪的脸。
「妳在伯什么?怕被杀吗?还是怕杀人?」
「应该两边都有吧……」
「是喔。」
须藤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见他像是玩赏艺术品般摸着扭曲变形的啤酒罐。孃转开矿泉水的瓶盖,先含一口水在嘴内,然后才让它滑过喉咙,也感觉到水流进有些发热的体内。
「……须藤先生,你曾经杀过人吗?」
听到孃的问题,须藤的视线又回到孃身上,眼中的焦躁神情比刚刚更加浓厚。孃认为须藤似乎不喜欢别人提起这类问题,但是话既然出口,想当成没问过也已经来不及了。
「妳问这干嘛?」
「我只是想问须藤先生会不会怕……」
「妳是说杀人的时候吗?」
见到孃点点头,须藤则是垂下头,对准垃圾桶丢出手中捏扁的空罐子,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位于房间角落的垃圾桶,可惜只碰到垃圾桶的边缘而滚落地面,残余的酒因碰撞的力道喷出瓶口,在地毯上形成几块小小的污渍。
「说没有感觉是骗人的。不管杀过几个人,我还是没办法习惯杀人这种事。」
从须藤的口气推测,大致可以猜测到他的确杀过人,毕竟他是黑社会的成员,杀过几个人也不稀奇,但就连视斗殴为家常便饭的须藤,居然也会对杀人而感到不安,这倒是让孃有些吃惊。
「话说回来,妳刚刚不是问我爸的事吗?」
须藤彷佛想起问题似地这么说着。
「啊……是的……」
孃没想到须藤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只好困惑地点点头。于是,须藤瞇起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从拉起的窗帘缝隙中隐约可见外面的街道夜景。和市中心相比,这里没有霓虹灯的七彩光芒,远处的街灯也只有寥寥几盏而已。
「他被杀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须藤突然冒出这句话。
「咦?」
「我爸是被我杀掉的。」
孃惊讶得哑口无言,不过须藤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沉重的样子,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乍听之下,孃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是仔细观察须藤的表情和讲话的语调,发现他的眼神非常认真,让孃搞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的意思是……」
经过一阵冗长的静默后,孃总算再度开口,须藤则是瞥了孃一眼,懒洋洋地起身捡起垃圾桶边的空罐,并将罐子丢进垃圾桶。
「我爸以前开了一间穷酸的公司,工作内容好像是专门进口杂货再转卖到国内,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认识我那意大利籍的老妈。」
须藤倚靠在窗边的墙壁上,只见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口吻平淡地开始述说往事。孃转紧宝特瓶的瓶盖,便将瓶子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须藤。不知道是那罐啤酒还是精神上的疲劳所致,须藤好像变得有点多愁善感,和平常的他判若两人。
「后来我就出生了,一开始我们家很和谐美满,收入稳定不愁吃穿,老妈也很疼我,顶多是老爸因为工作常常不在家。可是,经济萧条让老爸的公司不幸倒闭,老爸也是从那时变了一个模样。」
说到这里,须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
「我爸开始拼命喝酒,还会动手打老妈和我,我也很快地讨厌老爸的作风。我本来就和老妈比较亲,虽然老爸常常不在家也是原因啦,可是最重要的还是我的长相。」
这时孃看向仰躺在床上的须藤,不论是近乎白色的金发与浅蓝色的淡色瞳孔,这些大概都是天生遗传的特征吧?不难想象他会与容貌相似的母亲比较亲近,而和身为纯正日本人的父亲有些距离。
「国中时,我拿刀刺死我爸,老妈替我顶罪而被关进牢里,虽然那时候有亲戚肯收留我,可是没多久我就离家出走了,不知不觉就在我论会里混饭吃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说完后,须藤撑起身体看着孃,并且佣懒地搔了搔那头白色的头发。
「这样妳满意了吗?」
被须藤这么一问,孃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那个……我……」
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
「很无聊吧?」
「不会……」
或许觉得孃的回答有点敷衍,只见须藤冷冷地露出笑容。
「不用勉强自己说谎。」
「我并没有勉强自己……」
孃如此回答后,须藤则是愤愤地啧了一声。
「妳懂什么?」
须藤的话让孃也不由得回瞪着他,她很想告诉须藤「不是只有你在不幸的家庭中长大」,不过孃并没有脱口说出这些话,她只是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并且低头思考,她总算明白自己无法讨厌须藤的理由了。
「怎样啦?」
「我以前也常常被爸爸打得很惨。」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