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孃的询问,父亲点点头并且小声应句「嗯」。
孃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认为自己的忍耐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
如果一直跟父亲生活下去的话,身体或心灵总有一天会崩溃,只不过,现在的经济似乎并没有宽裕到足以让两个人分开生活。孃虽然曾经想过
离家出走,可是她完全没有可以依靠的友人,亲戚也住得很远,更何况自己还未成年,半夜在街上游荡就会被警察加以辅导。
她还是首次对自己尚未成年这件事感到如此不耐烦。
……谁……
谁可以带自己离开这里呢?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世界。即使孃曾经梦想过童话故事般的情节,现实世界里却没有彼得潘,也没有梦幻岛,而
自己当然也不是温迪。
大概是因为边想着这件事边做饭,所以煮出来的东西稍微有点咸,尽管如此,父亲吃饭时却也没有半句抱怨,似乎多少有些反省,只不过孃
知道他的反省到明天就会失去效用,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自己的人生就像失败的料理般充满苦涩的滋味。
父亲就寝后,孃待在自己的房间握着美工刀。
就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似地,每次跟父亲吵架后,孃就会反射性地伤害自己的身体,但是不知为何,即使现在手里握着美工刀,脑中却没有
冒出伤害自己的念头,孃茫然地望着留在自己左手腕上的条条伤口。
在排列整齐的伤口之中,只有一处伤痕的位置和角度与其它伤痕明显不同,那就是被持刀歹徒划伤的伤口。孃以指尖轻轻触碰那道伤痕,只
要碰到皮肤上微微隆起的伤口,就会感觉到轻微的痛楚。
孃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被持刀歹徒砍伤的瞬间。
死亡的恐怖、戏剧性的变化、安下心、重头开始;死亡的恐怖、戏剧性的变化、安下心、重头开始。
那是种自残时根本无法比拟的强烈感觉,孃终于得到活着的真实感,因此亲身体验过那件事后,孃就无法再继续自残下去了。
孃作势扔出美工刀,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下高举的手。
那个持刀歹徒——小夏的哥哥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难道是藉由伤害别人以得到满足感吗?就算想起他当时对社会种种不满而喃喃自语
的动作,也完全搞不懂具体的动机。
小夏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
话虽如此,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询问她哥哥的犯罪动机还有背景,毕竟让小夏知道自己曾经遭到歹徒袭击的事情并非上策。
孃连澡都懒得洗就钻进被窝里,打算明天再洗而闭上眼睛,希望一觉醒来后,发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梦境,自己还能跟妈妈爸爸幸
福地一起生活。不过,她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只是心底还是希望这种事能够发生。
「妈妈……」
话一出口,一股寂寞感便涌上心头,顿时有股想哭的冲动。
孃强忍着泪水进入梦乡。
就算只是在梦中,孃也希望自己能够幸福。
父亲在孃隔天清早醒来时已经不在家里,他似乎早已出门,不过不晓得去哪里,孃也对他明明没有工作却还可以常常出门的举动感到相当佩
服。
孃一边用昨天的剩菜当早餐,一边看着电视,新闻节目正在针对持刀歹徒事件做出一连串的报导,犯人因为尚未成年而没有公开姓名,播报
员则是一脸正经地站在眼熟的地方进行实况转播,当摄影机拍摄柏油路面的时候,路上还留有血迹。
那是自己还是歹徒的血呢?心里才刚这么想,播报员便说出歹徒似乎遭到砍伤的消息,歹徒的刀子上虽然也沾有血迹,不过并不是歹徒的血液。是被袭击的人砍伤歹徒呢?还是受害者和歹徒有密切关系呢?警察目前为了找寻线索而进行调查——记者也一并报导该名歹徒声称自己已经不
记得当时犯行过程的消息。
怎么可能会记不起来呢?孃边吃着冷掉的马钤薯炖肉边如此思考。
或许是为了减轻刑罚才如此辩解吧?虽然孃知道全盘接受新闻的内容根本于事无补,不过也认为那个歹徒撒的谎太过粗劣了。
孃反复想着当晚出手拯救自己的少年说过的话。
他说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是如果那名歹徒落网,难道不会将他还有孃的事情全盘托出来吗?是那位少年的思考不够缜密呢?如此小心
翼翼叮咛孃不准说出去的少年,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吗?
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歹徒不会记得任何事!或是在做笔录时会自称不记得所有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又是为什么呢?孃无论如何思考都还
是理不出头绪。
昨晚由于孃跟父亲都没有好好吃晚饭,所以马铃薯炖肉的份量对早餐而言有点过多。孃才吃到一半左右就不想吃了,于是用保鲜膜重新封好
放入冰箱,并且将其它餐具丢进水槽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书包。
小夏今天应该会来学校吧?新闻报导出来后,可能也没办法上学了吧?毕竟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