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留下的血迹也逐渐变淡。案发过后孃所感受
到活着的安心感,也如同那道血迹般日渐淡薄,不安与焦躁笼罩她的的全身,于是孃赶紧加快脚步。
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完蛋的。
她的心中突然冒出此种预感。
孃想要逃离现实的每一天、逃离乏善可陈的生活以及逃离封闭的世界,唯有自残的瞬间才能忘记这些事,在这里只有自己的肌肤和流出来的
鲜血,孃透过流出来的鲜血感觉到自己仍然活着而感到安心,正因为情绪拥有此种出口,她才能够再度回到这个穷极无聊的世界。
然而,如今她已经无法继续逃避下去。
控制孃的那股恐惧感不允许这种事再度发生。
孃边走边抬头仰望夜空,被乌云覆盖住的月亮任凭风如何吹动云朵,始终都不曾露出脸,这个景象也使孃感到更加不安。下腹部忽然传来一
阵疼痛,孃心想出门前应该要先换好卫生棉的,一股血腥味随着传到鼻中。
明明才晚上七点,路上却已经不见人的踪影,或许由于孃故意挑这种人少的路的缘故,孃的心中也许希望能够再次被歹徒袭击,如此一来,
她就可以再次得到活着的真实感——前提是还能留住小命的话。
孃停下脚步。
彰现在正在做什么呢?孃如此思考。他或许可以拯救自己,拯救异常卑微的自己、拯救异常弱小的自己、拯救只能靠自残继续存活的自己、拯救
想要逃离现实却无处可去的自己。
好想哭。
孃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走进商店街。商店街虽然狭小,但是商店一应俱全,除了部分咖啡厅还有居酒屋(注:可供民众饮酒用餐的小型
酒馆。)外,其它店铺在这个时间都已经打烊。孃以有些摇摇晃晃的姿势在街上行走,擦身而过的上班族因此用讶异的眼光看着孃,但是她并没
有放在心上。她转进商店街的小路,走进一条弥漫腐败臭味的小巷。孃不曾来到这个地方,往前直走到底有间咖啡厅,咖啡厅内灯火通明,似
乎还在营业中,招牌上写着「缘」,好像就是这家店的店名。类似古代长屋(注:将细长形的建筑物切割成数个区域,以供居住的日本建筑。)式的建筑物外观有点肮脏,生意似乎不是非常好,不过孃却喜欢这种冷清的感觉。孃发觉自己也有点疲惫,因此决定喝杯咖啡后再回家洗澡
,这么做或许就能摆脱这股烦闷的心情。孃推开店门,挂在门上的风钤发出清脆的声音,店里正在播放小声的爵士乐,还有数张木制的餐桌以
及木制的吧台,吧台后方有个一身酒保打扮、感觉像是店长的男性,他是个和咖啡厅有些不相称的年轻俊美男性。
「欢迎光临。」
店长用沙哑的声音如此说道。孃原本想坐在餐桌的位子上,但是一个人占用一张桌子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只好走向吧台的位子。孃发
现吧台前只有一位客人,于是她就坐在距离那位客人不远处的椅子上,此外并没有见到其它客人的踪影。
「……请问要点些什么?」
被店长一问,孃立刻环视四周,却始终找不到类似菜单的东西,然而对方似乎也没有递出菜单的意思。
吧台后方摆有类似在理化实验中会使用到的烧瓶烧杯,孃盯着咖啡就像点滴似地从倒放的烧瓶中落下,盛接咖啡的烧杯也累积相当份量的咖
啡。每当滴滴咖啡落下时,都会在烧杯中心绽开涟漪,涟漪扩大并且消失后,又会不断重复出现新的涟漪。
虽然是不曾看过的器具,不过大概可以推测是用来泡咖啡的道具,于是孃的视线再度回到店长身上。
「不好意思……请给我咖啡。」
她向店长说道,然而这句话却让坐在左手边的客人身体一抖,孃觉得奇怪而看向客人后,也同时惊讶得无法说话。
原来是彰。
他穿着制服,手肘撑在吧台上看着孃。阵阵煮咖啡的声音穿插在店里爵士乐的空档中,彰不发一语,孃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彰。
店长左右环视孃跟彰后,便向孃问道:
「你是彰的朋友吗?」
孃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随后彰则是耐不住性子开口:
「她是学校的同学。」
他的说话口气很明显地带有些许焦躁,孃也不禁感到有些尴尬,明明彰刚刚才在学校警告自己不要过度千涉他的生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
地方遇到,就彰的立场看来,应该会认为孃是跟踪自己过来的吧?
正当孃左思右想思考该如何回答时,却听见店长放心地说道:
「同班同学啊……那就好,看来你在学校过得还不错。」
彰依旧以那副焦躁的口吻回答店长:
「根本不是那样。」
彰提出反驳后,便以严厉的口气对着孃说:
「妳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觉得这间店不错,刚好进来坐坐而已。」
虽然孃的回答似乎无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