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人那看似愉快的模样看来,立刻就得知电话的内容是好消息。
挂掉了电话的五岭,将手机拿还给惠比寿的同时,轻轻地笑了出来。
「对方终于让步了。真是的,别打从一开始就去计较报酬金额那么多的话,交涉早就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呢。那么,这就马上通知要派遣的执行人人选——」
「慢着,惠比寿。」
五岭笑逐颜开,即使用扇子遮住嘴巴依旧咯咯地发出笑声。「那个案件啊,我稍微有一套构思呢,交给我处理就好。」
「呃。」
以报酬金额来说的话,确实是远胜本回案件的大宗委托。
惠比寿一面跟着似乎早开始盘算策略的主人,一面往停车场的礼车前去。
他烦恼着到底该不该把一直停留在脑海中的疑问给说出口。
他再三踌躇下,把可能会不必要地惹主人不悦的风险、与长年服侍在主人身旁的默契放在天平上权衡之后,惠比寿总算下地决心开口朝五岭的背影询问。
「话说回来,五岭大人。那个您怎么处置了呢?」
「那个指的是?刚刚那通电话吗?」
「不、不是……我指的是没有送交给刚刚那一批人的那个东西。」
「哦。」
虽然投射而来的眼光依然冰冷,令惠比寿吓得缩起了脖子,但没多久五岭的眼睛便闪耀出愉悦之色而和缓了下来。「你这家伙,对于无聊的玩意儿眼睛倒是看得很精嘛。」
无聊的玩意儿指的是完成执行之后,惠比寿俩从大厦地下发现的东西。
今天,当作灵障的元凶送交给委托人的只有那两根被切断的手指残骸。虽然元凶确实是那两根手指没错,不过放在怀纸里头的物证上,并没有包含那两根手指原先所牢牢捏住的融化的玩具戒指。
那个戒指,是怀着那么巨大的执念,寻找被切断的手指的少女于生前紧紧捏在手指上不放的东西.很难想像没有念力笼罩在上头。
「啊啊。你说那个吗。我已经拿去播种了。」
五岭一派轻松地笑了出来。
「播种……?」
「这东西体积小归小,却曾经笼罩过强烈到把一整栋大楼塞满了灵魂的执念。当然了,它现在只是一点小碎片,所以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不过让它在适当的地点长期吸收营养的话,先前沾付在上头的诅咒的残渣,迟早一定会成长为足以再次吸引众多恶灵靠近的优秀诱饵的。」
「适当的地点……难道是?」
惠比寿回望才刚刚离开不久的那栋建筑物。
建设公司的大楼如同把发展的气势直接具体仿照出来似的,整面镜面玻璃的外墙上鲜明地映射着天空,比起其他建筑要格外高大地屹立在办公区中。
「种子虽小,不过在那片土地上应该可以生长得很雄伟吧。」
用扇子遮住嘴边,五岭抽动喉咙笑出声来。「等到那个时候再慌忙跑来跟我们哭诉,那也挺不错的。」
惠比寿茫然地目送一脸愉悦地说出这番话、并往礼车走去的主人背影。
有人毁谤冷静地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不受没有意义的感情影响的五岭很冷血,也有人将他那不合作的模样贬抑为傲慢。
不论是整合庞大的组织所需的度量、还是年纪轻轻就必须担任领袖的重担,这些就连花了十年的光阴随侍在身旁的惠比寿,至今仍无法加以想像,更遑论外人了。
「你在拖拖拉拉什么,惠比寿。」
严厉的斥责飞来,惠比寿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的速度冲向主人身边。斥责是形同主人愿意注意自己的证明。
就在当年五岭从死亡的污泥捞起自己的时候——从五岭当面向惠比寿命令为自己而死的那一天起。
在那之前,这个和自己相对的一切皆为敌人的世界,顿时转变成了必须让它臣服在脚下的目标。
无论是过去的岁月抑或往后的日子,自己都会跟随在这个人的身旁,只要能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自己一定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放手去做。
「你在笑什么,惠比寿。真的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家伙。」
皱起眉头的五岭合上爱用的扇子,用前端轻轻地敲了惠比寿的额头一下。
「对不起,少爷。」
挨了不知是今天第几十次的责备、说出不知是今天第几十次的熟悉台词。
尽管如此,惠比寿还是情不自禁地又露出了微笑。
幕间2某名使者的喃喃自语
啊啰……啊啰啰呜,呵啰啊啰啰耶啰啊啰。
啊啰啰呵啰啊啰,啊啰啰耶啊啰哩。
耶啊啰哩,啊啰呜啰啰……沙哩耶哩欧啰。
尤哩尤哩啊啰啰,沙哩哩耶哩啊啰。
耶啰啊啰,啊啰啰啊姆,呵啰啊啰沙哩耶啰姆。
呵啰呜。
工作结束之后,泡茶品尝亦是种情趣。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