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彩的魔音 一卷全

惠比寿原本看着幽灵消失的那面墙,像是惊觉到了什么,回望旁边的墙壁。

  被印得满满的手印每一个都是相同的大小,并且十分地小。

  之所以看起来会形状怪异,是因为掌印上不知为何独缺中指与食指。

  就在注意到所有的掌印都印在小孩子眼睛般高度的瞬间,在惠比寿的心中有某个东西敲响了警钟。

  胡乱地用发黑的手按下的痕迹。

  溶入墙壁消失的那个幽灵的身高。

  两边都是一样的高度。

  在正面玄关的玻璃门上也看到了和这个相同的手印。

  惠比寿急忙打开委托人所交付的资料翻阅着文件。

  尺寸不一的一堆照片拍的全是这栋大厦的外观和内部。

  在拍摄时间全都不同的画面中,各个角落上都映照着扭曲的东西。那是人的手、眼珠、还有张得大大的嘴巴。

  其中一张诊断书是断了中指与食指的工程关系人员的资料。除了事务性地记述着受伤内容与治疗经过的文件以外,还附带了提供「被害者被小孩吃掉手指头」等证言的简短调查报告。

  打算把这件事情禀报主人的惠比寿,注意到五岭不知正在注视什么,他那端正的眉间皱起了一些些的皱纹。

  一只貌似水蛭的黑虫正从电梯的方位爬了过来。

  它一面在灰尘上拉出一道湿漉漉的紫黑色汁液,一面扭动着肥肥身躯模样让人汗毛直竖。虫一停下来就频频抬起头部,露出像是在嗅味道的模样。

  就在那条虫来到附近的时候,惠比寿发现了某件事情。

  虽然动作和蛆、水蛭很类似,可是在富含水分的粗大身躯上,并没有貌似眼睛和口腔的部位。它其中一边形状又平又粗,感觉极不自然,另外一边则长着感觉圆圆的爪子。

  那是一个从根部被切断的人类指头。

  就像昆虫体节一样手指弓起了关节的部位,用指甲抠着地板朝这里爬行过来,惠比寿挟着一股厌恶感将它一脚踩得稀巴烂。

  ◆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整个充满黑暗的味道就随之变得更浓。

  惠比寿一面利用事先准备好的LED手电筒照亮五岭的脚跟,一面走在前头,慎重地爬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他毫不敢轻匆大意地专注在四周飘荡灵磷的微妙动向,并且不断在内心重新计算携带来的魔具数目。

  微小的光圈将发霉的墙壁与湿淋淋满是污渍的水泥,以及在脚边跑来跑去小生物的身体部位切成圆块。

  原本感觉好像会永无止尽地通往地狱的楼梯,结果仅仅走了十几步便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尽头。

  大厦的地下楼层正如设计图所示,是一间构造简单的地下室,唯有一片放有年久失修管理设备的黑暗空间空洞地扩张着而已。拿手电筒大致照过天花板一遍后,惠比寿试着从错综复杂地交缠在一起的管线一路照到深处为止。

  光线被浓浓沉滞的灵磷之壁给挡了下来。

  往脚边落下的光圈,照射出残留在水泥地板上,无数个颜色比水还深的杂乱鞋印。

  这是早在五岭俩之前通过这里的人们所留下的痕迹。

  以及泥泞与霉菌的恶臭亦掩盖不了的血腥味。

  五岭似乎和惠比寿闻到了同样强烈、抑或许是更加浓厚的血腥味,又打开扇子捂住鼻头。

  两人斜睨着乌漆抹黑堆成一团的配电盘与电热器设备,慢慢地往里头前进。

  袅袅缠上的灵磷封闭了视线,使得手电筒失去了意义。

  不知哪里正在漏水,水滴声以一定的节奏滴滴答答地作响着。并且还有隐密的气息在四处蠢动。

  惠比寿和五岭打从走到地下以来就没说过半句话。尽管如此,黑暗中却有数不清的呢喃细语声。

  那是音量绝对不算大,且不只年龄,就连性别也分不清楚的某种说话声。不过并非是算得上言语的、具有意义的声音。

  倘若乐天地认为在这栋大厦行踪不明的人们还存活在黑暗中的某处——或许还能赶得及救人,这里无疑地给了这样的想法一记当头棒喝。

  因为不管是灵磷、还是执拗地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都实在太过强烈了。

  惠比寿的鞋尖踏下黑色的积水,在黑暗中发出黏黏的声音。

  用手电筒一照,在闷着金属臭味的液体中央附近,有一小块东西浮着。

  被咬碎的骨头裂片,在发黑肉块的一角隐约露出一点白色。

  这是在这里失去了消息的某人生前最后的痕迹。

  他们逃离栖息于本栋大厦的怨灵实体、抑或有可能是反过来追踪,就和五岭两人一样最后追来了这个地下室——然后恐怕就是在这里碰上了早已等候许久的对手。

  可以看见有某个东西,在有如巨兽般黑压压的热水器设备的阴影处。

  惠比寿移动手电筒的光圈,缓缓地在黑暗里照出头发浸在血泊中倒在地上的尸体。

  男子像是在害怕着会窒息一般,将脖子歪成奇妙的角度,用张得开开的单眼面对自己的血海断气了。

  蹲下身子的惠比寿,从尽可能远离的位置,用手稍微抬起尸体的头部,查看他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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