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彩的魔音 一卷全

emsp;或许是曾经有人抱着半恶作剧的心态潜入吧,从这里也看得见这栋没有严格受到上锁和管控的建筑物上,有破掉的玻璃窗和墙壁上豪迈奔放的涂鸦痕迹。「不过,这就要怪他们自作自受了。」

  「如果能在不让事情曝光的前提下成功除灵的话,谢礼就得以额外增加三成以兹庆贺,这项要求已经取得对方的允诺了。」

  听了惠比寿的悄悄话之后,五岭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

  拍打着雨伞和惠比寿身上的雨声,成了建筑物外头传来间接性的声音。

  确认已来到建筑物入口的屋檐下之后,收起雨伞的惠比寿随即立刻钻进禁止进入的绳子底下,替主人高高抬起。接着五岭悠然地通过了这人为扩大的空间。

  侧眼确认主人的肩膀和头发全都没有被雨水淋湿后,惠比寿暂时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紧接着他急忙整理行李,跟着主人的后头进入了建筑内。

  地板上积满了厚厚一层几乎看不到地面的灰尘,每前进一步,便会踩破沉积在最底部的玻璃碎片。

  跨过连同盆子一起翻倒在地、被弃置于不顾的观叶树木残骸,惠比寿忽然转头回望玄关大门,定睛注视着某种现象。

  仔细一瞧,在原先误以为只是灰濛濛的玻璃玄关大门残骸上,有无数的手掌印——满满地印在内侧玻璃的下半部。

  「惠比寿。」

  被走在前方数步之远的五岭唤了一声后,惠比寿抱着如狗一般的忠诚度赶往主人的身边。

  枯等拆除命运降临的大厦里外都是一个模样,内部也是荒废无序。

  就连应该残存的安全警示灯也早已遭人破坏,室内没有任何光源。由这里往外看去,甚至连下着倾盆大雨的窗外天空都还显得比较明亮。

  昏暗的室内楼梯、爬满霉菌而颜色发黑的水泥墙壁、因为生锈而油漆斑驳脱落的门、依照房间数目所陈设的简便信箱,每一个都在无人领取的状况下,被杂乱塞进的宣传单与旧报纸给挤到爆满。

  与其说是冷静,五岭更像是感觉兴致勃勃地环视着和自己奢华住家装潢相差甚远的凄凉光景。

  惠比寿在主人的脚边匆忙地着手进行下一个作业。他摊开原先夹在腋下的资料夹,翻阅着一叠纸。

  那堆文件中有报纸的报导、用杂乱的字迹潦草地书写而成的管理日报、诊断书的影印本、以及一大叠尺寸不一的照片。从委托人交付的众多资料当中,惠比寿首先挑出了一个必要的东西。

  那就是五岭与惠比寿目前所身处的大厦草图。

  他打开发黄的纸张,迅速地对好方位。

  将从怀里掏出的绳子往回拉的惠比寿,慎重地把前端尖锐的铅锤垂在那张草图上头。这个被称作灵探针的魔具,专门拿来运用在搜索幽灵的位置与性质上。

  灵探针的前端,在吸收了垂下时的摇晃之后,仍不静止于一点,而是用痉挛般的动作持续不停地旋转。

  摇摆不定的灵探针显示出建筑物内的恶灵,至今依旧十分跋扈嚣张。

  「看来还闹得挺盛大的嘛。」

  用眼睛跟随灵探针摆动的同时,五岭细长的眼睛绽放出愉悦的神色。「很好很好。这样正适合我们,是吧?惠比寿。」

  「是、是的!」

  五岭判读探灵针的动向后,顺利地一一挑选出魔法阵的要地,惠比寿拚了命用眼睛紧跟着扇子所指的方位。

  惠比寿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太过紧张。可是,其他的时候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在亲自监督的五岭面前失败。

  魔具的必要数量、炼的分配。他一边分析五岭的指示,一边配合状况在他脑海中迅速计算。

  再怎么些微的计算失误,也会形成战略的破绽。

  和五岭一同度过的这十年,惠比寿铭肌镂骨地被训练着习惯了五岭流的执行方式。

  所谓魔法律的战斗,就是战略。

  化成废墟的建筑物内部空气,就像洞窟一样闭塞不流通又非常潮湿,这使得惠比寿感到更为焦躁。

  不管是雨水、还是会让自己联想起下水道的下雨味道,惠比寿都很讨厌。

  至今仍有写实地梦见下水道的污泥所发出的腐臭,因而愕然惊醒的情况。有时也会梦见黏呼呼地爬满全身的霉菌又黏又冷的触感。

  在潺潺的细水声以及渐渐麻痹的痛苦中习惯后,茫茫地抬头仰望的世界安静得令人感到有些奇妙,仿佛时间的流动就跟泥水一样迂缓。

  雨天总是让惠比寿不甘愿地回忆起当时的记忆。

  「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发呆喔,惠比寿。」

  随着斥责声,惠比寿圆圆的鼻子被扇子的角敲了一记。

  五岭冰冷的视线和温度更为下降的声音一同落下:「受不了,走到哪都是废物一个。」

  「非、非常抱歉。」

  从踏进大厦的当下,飘荡的腐臭味就在空气中突然变浓了。

  「唷。这个欢迎的问候真教我承担不起。」

  以扇子优美地遮住嘴边的五岭抬起了脸庞,喉咙发出「咭咭」的声音笑了出来。

  用不着朝主人的视线看去,惠比寿也能用肌肤感觉到那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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