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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川在叫她。由美子抓着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她拧了拧门把手,这个门为什么这么重呢?像是在说不许开门。门都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不会有这种愚蠢的事情。
纲川睁大了两眼盯着由美子的脸,由美子也看着他。从正面看他的眼睛,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请进。”由美子刚说完,纲川就问她:“你不要紧吧?”没有任何不谐和的声音。
“请进,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由美子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信——来了封信,还有照片。”
想一个人离开这里的由美子像个幽灵似地静静地、悲哀地看着屋里,她把信递给了纲川。
很长时间、很长时间的沉默。
看完这封身份不明人寄来的这封信后,纲川浩一坐在由美子房间里的沙发上,手托着腮,一直没有说话。以前他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都很疲劳,但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由美子离他远远的,坐在床上,等着看他能说些什么,是笑出声来,还是气得满脸通红。
纲川可能也在想些什么?对今天的这件事,他可能也在想些什么?数字钟在报告着时间的经过,由美子盯着钟,突然想到,如果就这么不说话消磨时间的话,那封信和照片也不会消失,更不会忘了这件恐怖的事情,社会上的人也不会都忘了,所有问题都能解决,有个明朗的明天。和事实抗争,逆潮流而动是很辛苦的。如果松口气就这么着的话,也许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个数字钟又闪了一下,已经午夜一点了。
就在这时,由美子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可能是隔壁房间的人吧——她左右一看明白了。
那是低着头,用紧握的拳头捂住嘴的纲川的笑声。扑哧,扑哧,他的眼角都笑起了皱纹。这种非常温柔的笑容是让由美子喜欢他的特征之一。
她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纲川还在怪怪地笑着,那封信和照片也都摊在咖啡桌上,他看着它们在笑。
由美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他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纲川可能是不想让由美子看到他的脸,他低下头弯着腰仍然在笑。
“真烦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我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跳都快停止了。”
纲川叹了口气啊了一声。人遇到奇怪的事情时笑得太厉害了,可能都是这个样子吧。他换了换脚坐正了,高兴地看着由美子。
“由美子,你觉得照片上的这封遗书和遗书中的内容,真的是和明写的吗?”这个问题让由美子觉得很意外。由美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由美子拿过照片,又认真地看了一遍。但是,她看不清楚,因为字太小了,只能看断断续续的内容。所以,她非常坦率地回答纲川。
“我哥哥的字很不好看,而且是非常不好看,他在有人订外卖登记时所写的字,我和母亲都看不懂,我们对这个很不高兴。”
纲川看着照片得意地说:“这个字也非常不好看,由美子,你不要有任何怀疑,这个是和明写的。”
事实上,因为刺激太大了,由美子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说,这是个恶作剧了?这个、遗书可是个麻烦的东西?”
纲川没有回答,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我哥哥不会写这种遗书的,到底是谁恶作剧,把信送到这里来的了?送到旅馆的服务台,而且寄信人是我的母亲。他认为这么写的话,我一定会打开看的。”
纲川看着由美子,他只有眼睛在动,目不转睛,就像是在观察一只非常有意思的动物。然后他说:“这个、是真的。”
在他的微笑的感染下,由美子也在笑,但听了这句话,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照片从由美子的手中落了下去,但她感觉信还在手中,她抗议似地扭着身子。
“怎么……”
她的呼吸很困难,而且像站在沙地上,越陷越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是在和明他们在‘绿色公路’上出车祸的第二天收到他的遗书的。”
纲川说,他像是说台词。他不再看由美子了,而是盯着窗户的方向,像是很刺眼似地眯起了眼睛。
“看了之后,我大吃一惊。因为新闻已经关注这件事了,所以我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手里拿着一份非常意外的证据。”
“但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
“没有马上去警察局?”纲川反问了一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认为,即使我不去,那两个人也一定是连环绑架杀人案的罪犯。从开始,所有的新闻节目都下了结论。即使我不特地把这个东西送去,也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如果送去的话,将会有媒体缠着我,警察找我了解情况,也挺麻烦的。弄得不好,那帮无能的警察说不定还会认为我和这起案件也有关系。”
由美子脑子里想的,嘴里想说的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把这封遗书忘了,”纲川淡淡地说,“就在我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我通过报道得知案件的调查满是漏洞,根本没有和明的物证,也没有发现两个人作案所使用的藏身之处。因为没有进行声音鉴定的材料,也无法确定给HBS特别节目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
纲川用比较坚决的口气说:“这件事有点意思。”
由